1 ) 《谁知赤子心》--我来过,我很乖
人类将情感付诸于语言,然后寄希望于他人从语言中理解自己的情感,但总有不可避免的偏差,复杂而微妙的情感总有语言所不能承受之细腻,于是只有沉默,也唯有沉默竟成了心有戚戚者最恰当的沟通方式,在沉默的影像里感受人物欢欣与哀痛,直至痛哭,无可奈何的痛哭,在万千复杂的世界里,个体终究是微不足道的渺小,想起影片开始,短暂而过的镜头里,电车上蓬头垢面扶着箱子的男孩,原来开始即为结束,一如从未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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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嗫嚅的说着,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你们太自私了,明竟一时无措,似是自己犯了错误,于是黯然,看着母亲离去,再也没有回来。于是突然明白以前的欢欣竟是为了映衬与不幸间的落差,想起初搬来的夜晚京子幸福的说着,榻榻米好香啊,还有茂的调皮,小雪一脸的纯洁,而明则习惯性的笑了,那样的笑未曾开怀,像是刻意憋着,但终于从内心里绽开,融化在脸上。12岁,不多说话,看惯了母亲的离合,习惯于在母亲留下钱离去后,为弟妹们采购食物,生活一贯如此,似有很多个年头,或者能够这样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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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枝裕和的故事开始的很奇怪,躲在箱子里的孩子,一个似未曾长大的女人却带着四个孩子,没有刻意的交待却勾起了观者的好奇,这是如何的关系啊,然后是一个优秀的导演将故事生活化的展开,家里随意的几句家常,及明沉默的向的士男和游戏室男要钱,一家人的过往竟豁然明了,这符合了是枝裕和镜头的沉默与寂静,恰如侯孝贤《咖啡时光》里一青窃与浅野忠信的电话便交待了整个的人物关系,及一青窃怀孕的情况,水到渠成,几无破绽。原来孩子竟都是这个年轻女人的,但却有着不同的父亲。男人和女人们在荷尔蒙的控制下呻吟直至喷射,却未曾想过该有的责任,茫然的生下孩子,却带给孩子更多的茫然,对生命毫无留恋的芥川龙之介说过,亲子关系的建立便是人生悲剧第一幕的开始,往往另人心痛的真实,本该被呵护的年纪却苦苦的挣扎自己的人生。明怯怯地说,想要去上学,母亲却说上学又有什么用呢,只能远远地望着那些在校园里不懂实事的孩子,一脸钦羡。而京子也只有沉默的洗完衣服后,趴在榻榻米上轻压自己玩具钢琴的琴键发出向往的声音。诚然,我们不能在孩子出世前就坚定的确定其一生,不能保证其以后的爱情及事业,我们甚至不能确定其能否幸福的生活下去,这些不能成为阻止我们生下孩子的理由,但至少我们要确定自己该有的责任,要确定自己有敢于爱并为之付出的勇气,在即使最寒冷的夜里用体温呵护彼此的情感,让孩子在最艰苦的时刻觉得自己并不孤独,不顾一切的抛弃孩子,抛弃四个简单而又纯洁,未知事实的孩子,实在是太残忍了。的确,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但既然自己都未曾感到幸福,自己都未有努力去爱孩子的勇气,为什么还要生下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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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认的是影片有着高畑熏经典动画电影《萤火虫之墓》的痕迹,小雪对巧克力的青睐恰如节子之于水果糖,在生日的夜晚穿着咯吱咯吱的鞋子被哥哥带去屋外,小心翼翼的从盒子里倒出最后一粒巧克力恍如节子隔世,这似乎也预示了其最后的结果。是枝裕和对细节的把握常常让人禁不住的赞叹,而正是这些并不引人的细节构成了影片的完美,母亲与明阳台上关于结婚的谈话加上明打电话给神奈川县山本家,如此简洁便告知了观者母亲的去向,京子指甲上斑驳的红色,曾泼洒在地板上的母亲指甲油的印记,及越来越凌乱的房间无不低语着时间的流去,对了,还有头发,是枝裕和还让母亲回来给他们剪过一次头发,多么强烈的反差啊,时光一去不再回,冬去春来,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到以前了。于是明小心地躲避着房东,带弟妹们去公园里洗衣取水,低着头忍受生活的戏谑,当明、纱希、京子、茂、小雪,提着水从公园回家的路上满面灿烂着玩着石头剪刀布时,是枝裕和隐忍的镜头所蕴含的巨大情感张力,使得我不常有着的心酸从小腹直冲上来,一时间呜咽不止,我明白他们此时的快乐,但由是这快乐更显出生活的艰辛,以及以后的悲伤,这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当茂不慎推下那个写有他们名字用来栽种花草的泡面盒时,我们确信那必是写着小雪的名字的,一个幼小且可爱的生命便如此无声息的消逝了,她静静的躺在席子上,只有指边点点的血迹。当明用仅有的硬币打电话给母亲时,不足的硬币带来了必然的遗憾,未曾与母亲通到话的明无奈的轻放下公用电话的听筒,背影里满是观众的哀伤。明和纱希沉默的埋葬了小雪,当在超市里为小雪买她再也不能吃到的巧克力时,未知事由的老板笑着对他们说,买这么多,去旅行啊。擦肩而过却是人类从未互通的情感,我们的痛苦或者仅仅是别人的玩笑,世界真的很大,个体无力且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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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喜是是枝裕和的结尾,母亲依旧没有回来,明依旧带着弟妹们去公园取水,去超市里接受些好心人的馈赠,当然还有纱希,这个韩英惠饰演的女孩也必有其自己的故事,只是导演没有细说了,不然怎么会有如《疾走》里一样的阴郁呢,只是这时,她知道有人需要她,于是也会有灿烂的笑。生命如常,从不会因任何人任何事而停止,唯有死亡,也只有死亡。突然想起以前一个早逝女孩的墓志铭,我来过,我很乖,只是觉得也应该写在小雪的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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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无人知晓的时间
无人知晓的时间
柏邦妮
《无人知晓》,是日本导演是枝裕和根据真实案例改编的一部电影。主要内容是讲一个叫福岛惠子的单身母亲,生养了四个小孩,分别是十二岁的长子明,十一岁的女儿京子,五岁的儿子茂,以及三岁的女儿小雪。这四个孩子,来自四个身份不明的缺席的父亲。惠子是那种女性:已经到了在灯光下看才会觉得美丽的年纪,巨大的眼袋显得她憔悴并且有些严厉,但是她的撒娇般的声音,少女的装扮,以及金棕色的长发,都使人看不出她是一个“母亲”,看不出她准备承担生活给予她的沉重。她的逃避方式就是将孩子们藏匿在房间里,不允许他们外出和上学,向所有人隐瞒这一切,同时,向自己撒谎。因为,“我也有幸福的权利啊”,她两次离家出走,第一次走了一个月左右,第二次再也没有回来,她选择在东京的某一个区,和男友同居。摄影机停留在这个狭窄的房间里,拍这四个孩子的生活,他们的命运。
这是一出悲剧,但是电影中毫无怨怼和仇恨,也没有嚎哭和呐喊,气质平静从容,光线明亮,音乐轻快,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只有静静的日常描写。波澜不惊,但并非无动于衷。只有在长久的注视中,才能感受到这平静之下的东西:深沉的绝望,恐惧,强烈的情感,不甘心,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的渴望。碾碎,蒸腾,翻滚,又重归平静。电影透露出无比强大的力量:那是努力活下去的生命能量,也是超越这一切的生命规律。
在电影中,引起我兴趣的时间有两段:一段是惠子第一次离家出走,大约一个月的时间。一段是惠子第二次离家出走,直到影片结束,大约是一年的时间。与其说,时间本身引起了我的兴趣,不如说,是时间的表达引起了我的兴趣。是枝裕和用独一无二的方法表达了他的时间。
一是四季的更替。电影中一年的时间,以夏日福岛一家搬进新居开始,以夏日福岛家的孩子走向街道结束。中间经历了圣诞节,新年等节日。是枝裕和通过四季的更替来写时间:深秋,明出外围上了围巾。秋冬,母亲还未归来,孩子们一边在窗前等待,一边在玻璃上的白气里写字。春日,樱花满枝。夏日,蝉鸣大作。没有冷气也没有风扇,房子已经断水断电,四个孩子憋在房间内,静静的捱过苦夏,一言不发,每个人皮肤都是湿漉漉的,头发粘结。夏末,小雪意外死去,明和外来者纱希一起,将小雪埋葬在飞机场边的空地。夜风凉爽,吹动了他们的头发。是枝裕和以日本传统文学的方式,如散文,如俳句,写景物的变幻,四季的更替,时光的流逝。
二是细节的变化。一个细节是指甲油。在影片开始,一日晚归,惠子兴致很高,给京子涂上了自己的指甲油。父亲据说是音乐制作人,渴望弹钢琴的京子,有一双白皙修长的手,鲜红的指甲油使那双手更加美丽。次日惠子第一次离家,约有一个月的时间。影片并没有从对白中透露确切的时间,只是特写了京子的手,指甲油已即将脱落殆尽。
一个细节是蜡笔。小雪喜欢用蜡笔乱涂乱画,在影片开始,她有一盒几乎全新的蜡笔,整日涂写,非常快乐。当外来者纱希,一个在学校饱受排斥几近自闭的女学生,第一次走进福岛家的时候,她的脚被一个小东西硌了一下,那是一个只有黄豆粒大小的蜡笔头。小雪,这个小女孩,喜眉笑眼,在电影中只外出过两次,被放在箱子里,拖进了这个家,而又被放在箱子里,拖出了这个家。最后,连同箱子一起埋葬。这个小女孩,用蜡笔涂涂抹抹,不知消耗了她多少时间。而这残余的蜡笔头,又使人想到,除了画画的时间,她的短暂的一生,其实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娱乐,寄托和可能。
一个细节是钱。惠子第一次离家,给孩子们留下了一笔钱,约有一万日元。明每日记账,当作算数练习。一万日元的纸币已经没有了,渐渐的,一千日元的纸币也没有了。桌面上只有一些零散的硬币。昔日一本正经记录的账目,渐渐被孩子们的涂鸦盖住。最后,小雪遇难,明试图给惠子打电话,手心里只剩下三枚硬币。钱的减少写出了时间的流逝。
三是真实的时间。所有的电影,都试图使观众相信,在场与场之间,在镜头与镜头之间,那被剪辑省略的时间,是真实存在的。银幕上发生的一切,不是编造的故事,而是真实存在于某一个世界的。电影创作者试图让观众进入到这个完整自足的电影世界,相信叙事时间和客观时间是同步整一的。为了得到“真实的时间”,是枝裕和用了一个“笨方法”:电影的拍摄时间,就用了整整一年。他以纪录片创作者的耐心,耐心的等待着他的世界,慢慢的发生,构建,变形,成熟。
因此,电影中的孩子们,真实的长大了一岁。明的扮演者柳乐优弥,从一个十二岁的男孩,长成了一个十三岁的少年。那种从童稚,生涩到渐渐的成熟,摄影机纪录了整个过程。几乎每一场戏,孩子们都在慢慢的长大,这种变化肉眼察觉不到,但是却又很明确。每一秒钟都不一样,因为他们是真实的生命。
电影中的房间,被剧组租用了一年,能清楚的看见,一个新鲜整洁的小家因为失去了母亲——这个灵魂人物,是怎么慢慢变得破落,肮脏。阳台上孩子们种在饮料瓶里的植物,也真实的春生秋杀,经历壮大和荒败。孩子们身上曾经合身,崭新的衣服,慢慢的破旧,缩小,变得局促不堪。因为无人修剪,他们的头发像野草一样,慢慢的盖过了脖颈和眼睛。
我觉得这样写时间很厉害,是因为:
一来,电影里的时间是审美的时间。这样流逝的时间是有美感的,不再是孤零零的时间,而是增加了很多附着之物,是可以观赏,可以品尝的时间
二来,电影里的时间是凝视的时间。用极其细致,幽微的细节,去写时光的流逝,如果观众不动用全部的注意力,耐心的观看,就会不知其所以然。电影邀请观众,和剧中人一样,静静的呼吸,静静的凝视。而当你长时间的凝视着那个世界,那个世界也会转头来凝视着你。作为观众,内心的世界就这么静静的被开启。
有时,在不断重复的日常场景中,在日复一日的更替流逝中,观众甚至会觉得“时间”似乎已经停止了。没错,因为这群被遗忘的孩子,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他们的命运无人关心,他们的时间也变得不再重要。这“凝滞,停止”的时间,就是他们的时间。
三来,电影里的时间是充满感情的时间。在这部电影里,丈量时间的工具不再是一个精确的数字:一天,一个月,一年。一个女孩,指甲油从鲜亮夺目到暗淡脱落,需要多长时间?可以说是二十天,也可以说是一个月。高明之处,并不在于时间的“精确”,而恰恰在于模糊。当你开始这样猜测的时候,那个女孩的生命,已与你的生命悄然连接。
电影以这样的方式,要求观众动用自己的生命体验,来呼应电影,参与电影。在这样的电影中,时间不是一个剧作的元素,也不是一个冰冷的数字,而是其中一个饱满的角色。时间变成了一个充满感情,正在生长,切实可感的角色。
同时,时间也超越了角色,成为一种规律。在电影的结尾,明照例去便利店后门等待,好心的店员将过期的食物送给他们,而京子,茂和纱希则在对街等待着他。四个人一起走向街道,茂照例去自动售货机和投币电话里找别人遗落的零钱,他因为捡到一枚硬币而欢喜。经历了生离死别,这群孩子们一如以往的生活着,似乎有些淡漠。而这分淡漠,正写出了时间的残酷与伟大。那份如常的平静,写出了时间的本质,这就是生命的规律。
3 ) 阴翳里的明亮调子
看了十分钟《无人知晓》,就知道是枝裕和是我爱喝的那杯茶,和小津和阿孝咕他们是一国的,虽然风格上有轻微的差异。
家庭生活,简单的人物关系,极简的对话,平平静静地把创痛剧深的故事讲出来。本来以为会很压抑的片子,却始终有一种阴翳里的明亮调子,不时响起的淡淡明快吉他声,画面里也多是自然光,总有晴天好太阳。
松散的情节,很多漫不经心的镜头随便扫,却一点点在细微处把力量积聚起来。但最后又不会爆发出来,而是把伤恸慢慢消解掉,恢复常态,但是蕴藏在影像里张力,观者绝对已经接收到了。这种说故事的方式非常厉害,和我昨天抄的那段话里“川流的姿态”有异曲同工的意思。有太多太好的细节,平滑顺畅地戳在心上,没办法一一描述,看过的人自然会懂得。不知道别人是怎样,反正我这种细节主义者很吃这一套。
电影里的孩子,先是被藏匿继而被抛弃,简直比八点档剧情还悲惨,但你看见的却是大多数时候他们坦然自得地接受着一切,出门逛一次便利店就可以快乐无比。只是偶尔的惶恐、偶尔的思念,就算山穷水尽饥饿难耐时也保有一份尊严。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四个孩子哭泣过,甚至最小的孩子意外死去时,哥哥只是默默地给她买了最爱吃的巧克力,“带”她去机场看飞机掠过天际。整个片子唯一出现的眼泪,是在刚搬到新家的某天清晨,母亲在睡梦中眼角垂下的一滴泪。被最大的阿明看到了,所以他最终选择了原谅。在这个奇异的家庭中,他早就承担起了父亲的角色,以一个少年的方式做了所有他能够做到的努力。柳乐优弥把这个早熟的男孩子演得根本不像在演戏,所以他打败梁朝伟拿嘎纳影帝是应该的。从等待到无望,孩子们最终都知道母亲不会再回来了,但还是要好好活下去,像阳台上种在泡面碗里的绿色植物一样,活下去。前路如何,no body knows.
日本文化里对于阴霾的东西似乎特别有包容性甚至上升到审美的高度上,暴力或者变态,很多小说和电影里都有表现。但无论怎样悲惨不堪,却还是要有坚持下去的勇气。这又是他们的艺术作品最能够打动人的地方。因为阴影是绝对的,任何人都无法回避都可能经历,但是使生命温暖起来的方式却有很多种,比如电影里的老大始终不肯报警求助,坚持四个人要在一起,不能分离。靠在一起便是弱小的他们获取温暖和力量的唯一方式。等待温暖的过程也可以是充满希望的,现实世界再冷酷,却还是会给人维持生命的梦和营养。就像我热爱的吉本芭娜娜,她的小说里永远诉说着同一个主题:生命的过程是疗伤。
其实,有时候看电影的过程是对照,从别人的伤痛对比出我的幸运抑或映照出你的影子.
4 ) 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我就默默地看完影片,没有哭泣,就是很平静,但心里却是闷闷的。
现在就是如此,四个小孩就是这样被抛弃,被遗忘.影片用镜头记录他们在母亲走后生活变得越来越拮据,越来越糟糕,却只是在注视.在妹妹摔倒死后,哥哥用行礼箱将其运到机场埋葬后,回到东京,四个小孩(其中有一个是他们的朋友)照常到公园去提水,哥哥去便利店拿店员给他们的过期的食物,弟弟会天自动售卖机去检查有没有遗漏的硬币,然后一起回到那个他们唯一的容身之处.一切都在进行着,生活还要继续.
有多少被抛弃的事物,但被遗忘不应该是放弃的理由.生活还在继续,无论境遇如何的不堪,总还是要活下去的.这也许就是生活。
5 ) 冷漠到令人绝望的世界
影片以明的行动作为主线贯穿了整个故事。他已经掌握了诸如购物,做饭,交费,与人打交道等基本的生活本领。并有了自己的道德准则。他管理着家庭,照顾着弟妹。他对未来有憧憬,他想上学,想打棒球。母亲的离去,随之而来的是经济上的入不敷出,更多的是独自面对世界的恐惧与迷茫。世界是如此的大,如此的陌生。那一张张面孔,一道道目光,一条条马路,一栋栋楼房…
他开始寻找朋友,可他的朋友却是靠金钱维系的。游戏带来的快感不是明需要的,他需要的是同龄人的认同感。不愿偷窃使他失去了朋友,脏臭的环境同样也留不住淡漠的友情。而一个逃避学校与家庭的女孩成了明的新朋友。她在这个封闭的世界里发现了美好的东西,那生机勃勃的植物,柔弱的妹妹,顽皮的弟弟,温柔善良的姐姐,还有那沉默的肩负重担的明。她想帮助这个难以为继的孤岛,这个也许是心灵的圣洁之地。她选择卖笑伴唱的方式赚到钱给了明,可是明拒绝了她的钱。
这是一个奔跑的长镜头,在灯红酒绿的夜市里,明奔跑着。慢镜中一切声音都已消失,剩下的只有风声和单调的跑动的拖鞋声。从嗒嗒声中我们仿佛感到了明内心里极度的疲惫极度的悲伤。明在女孩身上看见了妈妈的影子,看见了一切挣扎地存活在世界上又遭到世界疯狂蹂躏的弱者的影子。这是这个光鲜快乐的世界不为人知的另一面,那痛苦阴暗的真实的一面。
妈妈的世界,女孩的世界,明的世界,这三个世界都是弱者支撑的世界,都是强者环伺的世界,冷漠到令人绝望的世界。
6 ) 西巢鸭弃婴事件
西巢鸭弃婴事件 (来自网上)
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生了一个儿子,三口子住在一起。男人跟女人说,已经去帮他们的婚姻和孩子做过登记,所以一切都合法没问题。当孩子六岁却还没有收到叫孩子去上小学的通知单时,女人跑去有关单位询问,才知道男人骗了她.. 不管是婚姻还是孩子的出生,都没有登记,他们根本不算有结婚,孩子也没有入籍。这时男人也为了另一个女人离家出走,没有再回来过。於是女人的生命出现了剧烈转变。
她在后来的八年裏,持续跟不同男人生下了另一个男孩 (年龄不详) 和三个女孩 (当时分别是七岁、三岁、两岁),五个孩子都没有报户口;当她去百货公司上班时,就由大儿子在家照顾弟妹们。1988年的某一天,她把孩子们留给当时14 岁的大儿子照顾,自己跑去跟别的男人同居。孩子照顾孩子的六个月之间,女人偶尔会打电话回家,叫大儿子出来见面,除了问问家裏情形之外,也顺便拿为数不多的钱给孩子。大概是六个月之后,房东发现家中没有大人,於是向警察报案,这事件因此曝光。
警察在孩子家的衣柜裏发现一具小男孩的尸体,应该是以前生病死去,做妈妈的却没有处理,只是把死去的小孩塞到衣柜裏去 (可想而知这个家曾经有多臭)。警察同时又发现最小的妹妹不见了,结果在某处山裏面挖出两岁小女孩的尸体。事情究竟是怎麼发生的,细节并不是很清楚,不过多数的说法是说:小女孩因为肚子饿,所以把大儿子的朋友 A 留在他们家的泡面给偷吃了,朋友 A 很生气,决定要处罚小女孩;A 当场把小女孩像球一样地给踢死了 (大儿子当时也有在家,有的说法是他也有参与打妹妹,只是打了一会儿就跑去看电视了),於是大儿子和朋友 B 就把小女孩帯到山裏给埋起来。
最后做母亲的好像是在电视上看到整起事件,认为可能是她的孩子们,因此才出面。她被判刑要关三年 (但缓刑四年),14岁的大儿子因伤害致死和弃尸被判有罪,被送到少年管训机构,朋友 A 和 B 也都被送去不同间的管训机构。另外两个小女孩被警方找到时,已经极度虚弱且发育及营养都不良,事后被妈妈带回去了。
1988年,在东京西巢鸭的一个房子里,人们发现了一具腐烂的儿童尸体和三个浑身脏兮兮已饿了很多天的儿童 , 当时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被称为西巢鸭弃婴事件。
当年刚刚从早稻田大学毕业的是枝欲和也看到了这个消息,于是开始以这个事件为原型编写剧本,当年就完成了。然而事隔十五年之后才开始开拍这部电影。这中间是枝欲和曾在电视台里拍纪录片,曾拍过三部电影,生活几度变迁,但西巢鸭事件一直没能从他的记忆中抹去。
于是才有了今天的这部《谁知赤子心》。
尽管影像的风格如此优美,4个孩子的笑脸如此可爱,但故事带来的无望深深浸透了每分每秒,再加上主角是孩子,一段“风中的塑料袋”式的何处是我家,我的未来在哪里的苦闷,我花了3段时间,才慢慢将这片消化完。
日本电影向来喜欢向光拍面部,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所带来的朦胧加美感,用在这部电影里,似乎尽力书写其中美好的一面。但无人知晓是为了社会的冷漠,这种冷漠不需要风格的助力,光看故事的一步步发展,就足够让人感同身受。而美好的风格,反而带来一些欺骗性,“事情真的是这样吗?”看完后,不经这样问,于是找到原来的事件,就有了前面的那段转载。
不仅仅是在就事说事,影片进行到一半加入的年纪大一些,约是中学生的女孩,一方面家里似乎不错,却整日逃课坐在公园无所事事,另一方面为了帮几个孩子的忙,自己去赚钱“我只是陪着唱了卡拉OK”,与这些孩子的母亲成为比较,这其中道出的日本年轻社会的种种问题,如山谷深潭,无法见底。
结尾,是希望也是无望,重新想起的轻快音符,重新组成的4个人的家庭,将面对怎样的社会,都是让人难以轻易忘记的事。
初工作时认识一位同事,有次一起出差时他忽然对我说起,他从小是被遗弃的孤儿,曾在垃圾堆捡废品为生,那是个夏天,他说话时常走在我前面,白衬衫上有星点的汗印。昨夜看此片,明在午夜霓虹中奔跑的身影,又让我想起他那件刺眼的白衬衫,一瞬间心酸莫名。这些,都是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真实的人生啊。
艾小柯写的:两个十几岁的孩子,白衣服上沾了泥巴,迎着微曦的曙光,在空旷的早晨一语不发的从黑暗走向黎明,耳边响起的是《珍宝》的歌声:“姗姗来迟的春光,让人深吸一口气……我逐渐成长,没有人可以亲近……”——这段情节最美了
为什么可以把抛弃和压抑拍得这么美,这么安静。小小的生命被装在箱子里,带进这个家,最后又被拖了出去,连同箱子一起埋葬,无人知晓。“单亲妈妈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吗?” 希望世上不要再有问出这样残酷问题的母亲,既然将无辜的生命带来世上,请守护他们到底吧!
家中早已经没有了妈妈,生活早已经很拮据,水电早已经停了,今天吃过的泡面汤要留作明天拌饭,喜爱画画就画在水电停用通知单上,从公园偷水饮用,把摔死的妹妹埋掉......这一切,都没有人知道
还是喜欢早期的是枝裕和,不带煽情的写实就像扎进心脏的一根针,让人刺痛到无解。少年柳乐优弥的眼睛太传神了,像是有很多话、又像什么也没说,担当得起戛纳最年轻影帝。
身为人母居然能无耻到这个地步也算奇观一件
埋葬妹妹时,黑暗中特写哥哥微微颤抖的手,那是一双12岁男孩的小手,它将土慢慢撒到箱子上。死亡的主题再次让人动容。真正理解的生命的人不会在死亡面前别过头去,真正勇敢的人即使在不断的失去中也能找到安顿自己生命的力量,但当这种坚韧出现在这些无人知晓的孩子身上的时候,却只让人感到生之残酷
看完以后,也还是沉默,没有煽情的眼泪,没有明显的愤怒,就和这部电影一样,平静的说一个难过的故事,但没有一个人流泪,甚至连埋怨都没有。被抛弃真的很可怕。
为什么一部如此沉重哀伤的电影,要用如此平淡甚至轻快的笔调来描述?无法上学、无人疼爱、停水断电、缺衣少食,甚至最后面临死亡。但是不是日复一日的生活会让我们变得麻木?亦或者是变得坚强。一人でも生きている。
可能是我看过最压抑的电影了吧 在明亮的空气中绝望却找不到出口
明明有光,光裡卻有無盡的暗。無語卻哀傷,是結束那一刻最真實的感覺。
意识到yuki已经死掉的那一刻,我一连说了十几个shit。难过却哭不出,像是被谁狠狠打懵了,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
四个孩子的求生记录,讽刺地展示了在文明社会中,文明就在身边崩溃却无人知晓的一面。很流畅,一点都没有炫技的意思,所有手段都是为了故事服务。服装和道具的变化营造出了一户人家生活崩裂的过程,让人心悸。柳乐优弥后来长裂了。娃娃音的江原由希子扮演遗弃孩子的自私妈妈,很是贴切。
我的平常生活就是他人的幸福
男孩一次也没有掉过泪,你看见了吗。
对于成人世界的不信任在电影中几乎无处不在——妈妈,爸爸们,房东以及房东太太,便利店的店长,援助交易时的男人……
难受死了。用这种小清新风格表现如此悲凉的故事,心在流血,欲哭无泪。片中仅仅出现了一滴眼泪,还是狠心的妈妈的。最可怕是“真实故事改编”几个字。
真是可爱的孩子啊。从《距离》之后,是枝裕和的电影就越来越生活化,有些纪实的风格,琐碎的生活细节,两个小孩甚至算不上表演,即兴发挥的表演也让这部电影充满了生活气息。更难得的是,面对这种狗血的题材,是枝裕和却并没有煽情和大喊大叫,只是让所有角色一起忍耐、承受着,连同观众一起
寂寞放入时间,死生藏进四季。你怎么不来玩了?问出的都是寂寞离散;这就算告别吗?道尽的皆是生死喜悲。泡面桶种下了盛与衰,行李箱藏匿着生与死。头发长了蜡笔短了,寂寞随季节更迭;灯泡暗了蜡烛亮了,生命与时光流转。日复一日无所事事,只好承载思念。最好的一次是枝裕和,最残忍的一场成长悼念。
两个多小时一直是非常压抑,却找不到释放情绪的出口——就像里面的孩子一样,从黑暗到黎明的机场,生死的告别也未有一滴眼泪。(当然那首歌的歌词太残酷了)无人知晓,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属于每个人的最平常的生活也是他们不敢奢望的宝物。细节好美啊,是枝裕和真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