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很小。
去年六月,我跟这部片子里的一位重要参与者,打了有快一个月的交道。他在本片中的作用,不能说不重要,但是却很容易被人忽视。
当然,这不能怪观众。因为他们这些人对于本片的贡献,本来就不应该被观众关注,甚至发觉。不过既然大家都看完电影了,所以我们也可以来聊聊这些幕后英雄了。
这不是篇影评,只是一个恰好和影片工作人员打过交道的人,过来和大家分享些小故事。
这个工作人员在影片里是有露脸(虽然露脸时间加起来可能也就1秒多钟),甚至有几句台词的。他在片子里扮演自己的老本行:魔术师
Jared Kopf,本片的特效团队的成员之一。
《鬼魅浮生》这部“鬼片”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全片里没有用到任何电脑特效。其中的所有灵异效果,全部是请魔术师过来,用魔术手法完成的。
而这位Jared Kopf,如果你不是在魔术圈呆过一定年头的,可能都不一定听说过。他叫是一个非常低调,但是极为牛逼的青年魔术师。这种人放在网络小说里,就妥妥的是那种绝世少年天才,超级宗门核心嫡传弟子的模板。
去年六月份,我们工作室请了他来中国,做巡回魔术讲座。
这里要纠正一些人可能存在的一种偏见,那就是魔术师都是对秘密十分保守,死活不愿意公开自己的东西的落后人士。实际情况真的不是这样。魔术师不是不愿意公开秘密,只是他们的公开是有对象的。这个对象限定在其他魔术师,以及魔术爱好者这里。换句话说,你如果是混这个圈子的,那你将接触到太多太多的秘密。
从十九世纪中期开始,西方魔术师著书立说的现象变得越来越频繁。而到了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基本上只要是个大师,就会或早或晚地将自己的魔术公开,写进书里,然后交给专门的魔术道具商售卖。至于行外人,对不起,这些不是入门读物,是需要你有一定基础才能看的专业教材,所以别想在普通书店里看到它们。
再后来,又有了录像带、VCD、DVD乃至网络。魔术师们的记录手段,自然也与时俱进。
一百多年下来,作为后辈的我们,面对的是汗牛充栋的,记载了十几代魔术师一生心血的魔术文献。说实话,看,是根本看不过来的。而且你这边看,那边还在不断出新的。
扯远了,聊回Jared Kopf。总之,魔术师除了会著书立说,拍摄教学录像之外,还会做讲座,教世界各地的其他魔术师和爱好者变魔术。我们给他安排了尽量松一些的巡回日程,并且让他可以先带老婆孩子去想去的地方逛一逛。
6月初的某一天,我和团队老大去车站接人。第一眼看到他,我就愣了。因为之前印象里的Jared Kopf,一直是这样的形象:
没想到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他,却发现画风变了太多:
我问他们一家三口之前先去哪儿玩了,他老婆Elayna费了半天劲,脱口而出两个奇怪的音节:
Qiu Fu
我说我去,你们仨挺会玩儿啊,来国内第一站去曲阜。该不会是旅行社给你们安排的吧?
Elayna说不是不是,我们确实对孔子很感兴趣。
细聊下去,我发现Jared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文艺青年。看上去有些闷骚,却意外地很健谈。忘了当时话题是怎么拐到电影上去的。他拿出手机说你们看,这是我刚参与拍摄的一部电影。电影中有个一直披着床单的鬼,可好玩儿了。
哦等下,我想起来话题是怎么拐到这上面来的了。
当时,我们正在聊什么样的魔术,才是好魔术。Jared说他觉得最好的魔术,是发生在观众面前,但观众却完全意识不到它存在的魔术。
于是他便举了《鬼魅浮生》的例子。
比如这里:
其实仔细想想,这个片段是有个不合理的地方的。
能猜到是哪里么?
来,给你一分钟的时间思考。
不知你想了没有,无所谓,我揭晓谜底了:
白布
如果是按正常情况来拍,那么当“尸体”坐起时,盖在他身上的白布会从他的头上滑下来。或者就算不掉下来,仍然罩在它头上,那么当“尸体”完全坐起时,他的头部也不应该像片段里拍的那样,正好位于白布的正中央。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不就穿帮,或者没感觉了么?
想让这个鬼魂真的有那么一点“飘起来”的感觉,他的头部,还真的就必须一直处在白布的正中央。
Jared说,他们魔术师团队绞尽脑汁,最后才想出来一个简单的解决方法:
那就是把白布的一头反复折叠(注意看下图红圈里)
这样当人坐起来时,折叠的部分便渐次打开了。嗯,要的feel有了!
可是呢,费了这么老些劲,观众却是基本注意不到这个细节的。但Jared在聊到这些的时候却很开心,因为他们帮导演创造出了一个”明明就是披着床单的人,却时不时会有‘真’灵异举动的鬼“的形象。
这里继续聊一些题外话。
其实,魔术和电影的渊源很深。在早期电影的发展史中,一直贯穿着魔术师的身影。电影的发明者之一,奥古斯托·卢米埃尔,其实便是一位业余魔术师。
卢米埃尔曾在职业生涯的早期,研究过人是如何眨眼的。也正是凭借着这样的研究,他和他的哥哥路易斯·卢米埃尔,才发明出了恐怕是有史以来第一台实用的摄影机。1895年12月,他们在巴黎卡皮欣大道上的"格拉咖啡馆"的地下室里,播放了他们制作的第一部电影——《火车到站》。看完首场电影后,巴黎的一位记者预测了其光明的前景:
“摄影的对象已经不再是静止的物体,它使运动的场景成为了永恒。当它被公众所掌握之后,当任何人都可以拍摄下自己心爱的人的影像、运动、动作、熟悉的手势和口中的话语后,对于他们来说,亲人的死亡就将不再是彻底的消失。”
卢米埃尔兄弟的电影拍摄事业随之展开。但是一个问题也随之而来,那就是既然电影才刚刚被发明出来,那么电影院,自然也是个还不存在的事物。卢米埃尔兄弟应该去哪里播放他们的作品呢?
这个时候,身为业余魔术师的奥古斯托·卢米埃尔,想起了自己认识的一位职业魔术师:乔治·梅里埃。梅里埃当时刚刚买下了前辈魔术大师罗贝·胡丹(Robert Houdin)坐落于巴黎市中心的剧院。两人便在这家剧院见了面。卢米埃尔向梅里埃,展示了自己兄弟俩的新发明。
梅里埃几乎是在看到那活动的影像的瞬间,便意识到了其价值所在:如果他能够把自己的表演拍下来,然后投射到一块大屏幕上。那么他每场表演的观众人数,就将不再只局限于区区一两百人而已,而是可以得到数倍的扩增!
梅里埃向卢米埃尔提出,要购买他的机器。可是卢米埃尔拒绝了。梅里埃没有气馁,他找来另一位英国魔术大师大卫·德温特(David Devant),以及一位非常厉害的工程师。三人一起努力,逆向破解了卢米埃尔版摄影机的构造,并打造出了自己的版本。于是仅仅在一年后,电影,便成为了梅里埃剧院表演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
现在我们提起乔治·梅里埃,已经不会再提他是一位魔术师了。可是如果仔细想想,这其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毕竟,从梅里埃可以买下魔术大师罗伯·胡丹的剧院,做自己的表演场地这一点来看,他的魔术造诣,绝对也是当世一流的。事实上,梅里埃曾经被选为法国魔术师协会的主席。而今天的人们,之所以会彻底忘记他在魔术方面的功绩,其实恰恰说明了他对电影事业的发展,做出了多么巨大的贡献。因为一桩辉煌的事业,只会被另一桩更为辉煌的所掩盖。
梅里埃发明了一样东西,或者说,一个对于电影的发展来说,起到了至关重要作用的技巧。
有一天,梅里埃和他的摄制团队,在巴黎的街头拍摄影片。结果不巧的是,拍摄过程中机器出了问题。于是他们只好停下检修机器。过了一会儿,机器修好了,他们继续拍了下去。
回到摄影棚后,他们把胶片冲洗了出来。但在观摩影片时,一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影片中的一辆公共马车,突然间变成了辆运棺材的马车!
一瞬间,所有人都蒙了,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众人想了半天,才终于意识到原因在哪里:因为摄像机在拍摄过程中,停了一次。检修机器前,摄影机最后拍到的是一辆公共马车。然后摄影机停止了工作。而等它被修好以后,有一辆运棺材的马车,正好跑到了之前公共马车所在的位置。而这个变化,被以一种非常直接而又突兀的方式,记载在了胶片上。
如此一来,乔治·梅里埃便在无意之间,发明了“剪辑”。
梅里埃也确实是一位天才,他不仅在看到电影的那一刻,便意识到了它在宣传方面的作用。他还在看到“剪辑”诞生的那一刻,发现了这个技巧的价值所在。他想到,这可以是一种全新的叙事手法。人们在拍电影的时候,其实完全不需要老老实实地把一桩事物从头拍到尾。我们可以用“剪辑”,把不同的场景、不同事物人物连接在一起。而以此为起点,一个包含了无限可能性的新世界,就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梅里埃从“停机再拍”这件事中,悟出了剪辑这一手法。他接着将这种手法玩出了花,类似于像慢动作、快动作、倒拍、多次曝光、叠化这些拍摄手法,逐一被他开发了出来。更重要的是,凭借着剪辑,电影的拍摄者们,可以真正的开始“讲故事”了(而不用像最早的电影里那样,纯粹就拍拍一个人在喝汤这样的无聊镜头)。
观赏梅里埃所拍摄的电影,你分明能看到一位魔术师的各种奇思妙想:复活的骷髅,凭空消失的演员,被砍下的头却在四处张望,甚至开口说话。
“我将来要当一名麦田里的守望者。有那么一群孩子在一大块麦田里玩。几千几万的小孩子,附近没有一个大人,我是说—除了我。我呢。就在那混帐的悬崖边。我的职务就是在那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边来,我就把他捉住—我是说孩子们都是在狂奔,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儿跑。我得从什么地方出来,把他们捉住。我整天就干这样的事,我只想做个麦田里的守望者。” 有些电影,一旦看懂了,就会格外悲伤。 很难概括《鬼魅浮生》是一部怎样的电影,它充满了个人风格和独特的诗意。平淡而缓慢的长镜头,静止的画面,导演大卫•洛维用独特的电影语言讲述了一个略带悲伤的故事。我们跟随着只有眼睛的鬼魂,看见了时间带来的沧海桑田,分崩离析,最终看见的却是时间带来了悲伤和人力不可为的无奈。影片自始至终都在阐述着距离和变化,生与死的距离,过去和未来的变化。 “你在干什么?” “我在等人。” “你在等谁?” “我也不记得了!” 然后在漫无目的的等待中烟消云散。 影片没有复杂的剧情,没有巧夺天工的结构,但整部电影却有一种震慑人心的感觉。大概是因为触及到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有些疼,有些悲。在时间的洪流之中,所有的等待和爱都是无意义的。死亡和出生之间不过是一段被虚无填充的过程。 “生命的形式是空泛的,但我们却要脚踏实地; 生命的本质是荒诞的,但我们却要假戏真做; 生命的真谛是虚无的,但我们却要信以为真。” 大卫•洛维是一个虚无主义者。 除了爱和凝望之外,《鬼魅浮生》也在探索生命的本质,在时间的流淌中,生命的形态越来越清晰,它热烈、脆弱又短暂。 它由一连串的记忆构成,看似牢不可破,其实转瞬即逝。这种感觉就像要奋力抓住什么什么东西,伸出手,才发现不过是月光中的树影一不小心照在了手心。 大卫•洛维是一个聪明的虚无主义者。 在我以为故事就要戛然而止的时候,他通过那双望向无限的眼睛,看人来人往,看木板的腐败和墙纸的脱落。在这无尽之中,那双眼睛看见的除了孤独,什么都没有。就连曾经真正属于他的东西,也不过是时光中的灰烬。我们隔着银幕看见的其实不是一个无法走出的鬼魂,而是赤裸裸的时间,生命的真相与本质。 影片改编自佛吉尼亚·伍尔芙《鬼屋》,原作延续了意识流的写作手法,大卫•洛维却让这个故事更有深度和广度。 有转瞬即逝的爱。 有恒古不变的守望。 有分崩离析的不可控。 鬼魂看见了兵荒马乱中的生灵涂炭,看见了工业文明的锐不可当。然而,那又怎样,一切的一切都是无意义的,因为最终都会消逝。在一个固定长镜头中,之前、现在、以后被结实的连接在了一起,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生命。 “小时候,家里经常搬来搬去,我会写纸条,把它们叠得非常小,然后藏在各个角落里,如果有一天我想回去的话,那儿会有一部分曾经的我在等着”。 “你回去过吗?” “没有,你看我就是这个意思,因为我没有理由回去。” “里面都写的什么?” “就只是些古老的韵文和诗歌之类的,一些我想要记住的,生活在那间房子里的日常和我喜欢它的地方。” 所有的爱与恨,欢乐与悲伤,等待与绝望,生与死,过去和现在,自由和禁锢都在时间里。他们已经远去,他们从未远去。 “没错,人人都尽力留下长远的影响,我们一点点地建立成就,或许全世界都会记得你……然后会有一个重大的板块漂移,旅游胜地国家公园会爆炸,西部板块会移动,海洋会上升,高山会倒塌,90%的人会死亡,这只是科学。幸存的人会去高地,社会秩序会混乱,人类会重回拾荒者、猎人、采集者。但也许有一个人有一天会哼起熟悉的旋律,这给所有人一点点希望。人类处于灭绝的边缘,但总能一天天坚持下去,因为有人哼起了熟悉的旋律,耳朵里的物理反应让他们感觉身上不只是恐惧、解饿和仇恨,于是人类生存下来,文明重回正轨。” 在时间里,每个人都是一粒尘埃,是念想让我们的生命有了意义。“我瞥见幽深的黎明,我看到古老的昨天。” 时间无尽......
在无尽的时间里还有无尽的等待,当等待化为了执念,等待显得就没那么重要了。花被单说她在等人,但等谁却不记得了,最后花被单说:“我觉得他们不会回来了。”然后化为了虚无飘散了。大家都在猜那张纸条到底写了什么,有人说是“I know you've been back.”,也有人说是“I've been here.”。其实这张纸条也是给了C最后的解脱,他在等待里已经迷惘了,他期待妻子有一天会回来,每当屋子的门被打开都代表着一次希望的破灭,周而复始他的心也只能随着这间屋子坍塌,生前的他就不愿搬离,妻子问他为什么,他说是因为在这里有很多历史啊。这间屋子充斥着他太多的执念,不断往复都不知道多少个轮回了。也许那张纸条是空白的,多可笑多讥讽,一直对着虚空抓着不放。
同样由卡西·阿弗莱克主演的两部影片《海边的曼彻斯特》和《鬼魅浮生》,刚好可以看作是同一个问题的两面:究竟,在一场亲密关系里,死者和幸存者哪个更悲哀?
在《海曼》里,卡西·阿弗莱克扮演了一个失去三个女儿的父亲。
他是那个活下来的人,所有的伤痛,都要他来背负。
他一个人搬到波士顿,做着勤杂工的工作,沉默地度日,可是伤口却又一次次将它拉回那个叫作曼彻斯特的海边小镇。
那里有温暖的阳光,也有冷冽的寒冬。温暖是气候,寒冬是心境。
这个中年男人,注定无法逃脱负罪,只得生无可恋地活着,这是「幸存者」的悲哀。
而在《鬼魅浮生》里,卡西饰演了一个披着床单的鬼魂C。
他和M是一对情侣,住在一座僻静的房子里。不想,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夺去了C的生命。
在《海曼》里有一处情节,哥哥去世,卡西去见他最后一面,他只是注视了片刻,茫然无措地亲吻了哥哥的面颊,便匆匆离开。
《鬼魅浮生》也有类似的情景,只不过死的人是C,前去看他的人是M。
同样,M也感到茫然。他看见C躺在病床上,全身蒙着白色的床单,安详、冰冷,无法分辨是「死亡」还是「睡眠」。
可毫无疑问的是,C确实死了。被车撞死的,头上还留着一道疤痕。
而死亡和睡眠真正的区别,是「醒来」的方式。
就在M走后,C突然坐起身来,走下病床,成了一个披着床单的鬼魂。
他回到那座僻静的房子,守候在M身边,开始了一段漫长的等待。
这是《鬼魅浮生》最为特别的地方。
我们看从前的电影,总是更关注一对情侣中活下来的那个人,看他是如何放下和前行的。
而《鬼魅》关注的,却是死去的那个人。
它采用「亡魂的视角」,拍出了一部很不一样的悼亡片。而悼念的对象也并不是死去的人,而是「逝去的爱情」。
这场来不及告别的爱情,对活着的人固然残忍,对死去的人呢?
其实更残忍。
因为,活着的人还有未来;而死去的人,却只有过去了。
当死亡为一切画上终点,C的生命只剩下单向的回溯。他没办法用一个新鲜的未来去掩盖过去的伤痛,他只能愣愣地沤在过去里,期待解脱。
该怎么解脱呢?
不知道。
我们只得看着这个披着床单的鬼魂,游荡在房子里,时刻守候在M身边。
透过他空洞的双眼,我们仿佛可以看到他的表情,他的哀伤,他落寞的身体。
这个房子的两个主人,如今只剩下一个。而他被永远埋在了这个房子的暗面,不见天日。
那薄薄的床单隔开的,是两个世界,更是所有接触的可能。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注视,只有陪伴。
影片中有一个长达5分钟的长镜头,始终对着女主,看她瘫坐在地上,一勺一勺吃掉了面前的巧克力派。
她在不断切割着食物,不断送进嘴中,不断咀嚼,面色清冷。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除了这个机械的进食动作和勺子触碰盘子的摩擦声,再无其他。
悲伤就这么一寸寸地渗透进来,霸占了全部的时空。
在这个时空里,表面上悲伤的是「吃」的人,其实更悲伤的,是站在不远处「看」的鬼魂。
他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企图用食物来消解伤痛,却彻底失败;看着她冲进卫生间,将那些无效的食物大口吐出。
他只能看着,却无能为力,这才是彻头彻尾的悲伤。
应该说,比起《海曼》,这部电影「丧」的程度还要更深。
《海曼》中至少还有一些戏剧化的情节,来淡化悲伤的氛围。
可《鬼魅》没有,它的悲伤是从始至终的,一点一点的淤积、泛滥,积小流,成江海。
即使是拍摄这对情侣的相处,甜蜜中也弥漫着忧愁。
它就像是C和M相拥而眠时,客厅中突然响起的那一声不和谐的钢琴,早早便预示了意外的降临。
它就像是C和M关于搬家的争吵:
M问C:你想留在这里? C:嗯。 M:为什么? C:亲爱的,因为这里有我们的「历史」。
是的,C说的不是「回忆」,而是「历史」,而这个词语的含义,我们要到影片结束才能真正明白。
这座房子,对于C和M来说,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对于M,它只是个总有异响的鬼屋,是个早早就想搬离的地方;而对于C,它却是一个留恋的对象,是一种不愿放手的执念。
后来我们知道,其实C在这座房子里,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自M离开的那天,C就站在窗前,目送她的离开。他看车子行驶在暖人的夕阳里,一路远去。而房子里,越发清冷、阒寂,比坟墓还要幽暗。
M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
但是C,愿意等。
房子相继有新的房客入住,有单亲母亲和她的一双子女,有一群年轻人在这里彻夜狂欢,有一个秃顶男人在滔滔不绝地谈论着宇宙的永恒真理:所有记忆、存在、不朽,都是妄念,一切终将毁灭。
对于这些阻止M回来的人群和思想,C动用鬼魂的灵异力量,将他们通通赶了出去。
最终,房子破败了,再没有人愿意居住。推土机不期而至,将它碾成碎片,化作了尘埃。
C的等待,似乎也到了尽头。
在废墟中,C看见了隔壁房间那个披着绣花被单的鬼魂,她的等待要更为漫长,以至于忘了等的人是谁。
此刻,在废墟上,她终于动了念头:“我觉得他们不会回来了!”之后便魂飞魄散,被单掉落在地,瘫软作一团。
如果说「死亡」只是「身死」,那么这一刻的被单掉落,则是「心死」。
“哗”地一下,所有眷恋、期待、希望,全部消失了。
而这,也是C的结局吗?
房子倒塌后,废墟上又盖起了新的大楼。
然而,C并没有魂飞魄散,因为他内心期待重逢的火,还没有熄灭。以至于当他从施工的高地一跃而下时,命运也并没有终结他的等待,而是给了他一种全新的等待方式。
就像前文写道的:死了的人没有未来,只有过去。
C竟一下穿越回了几百年前,回到了这座房子建立的起点,用一个「初见」的方式,去等待「重逢」。
那可真是神来之笔。
而我们也终于明白了「历史」一词的含义。C从生前到死后的经历,恰恰见证了这座房子从建立到倒塌的全过程,而他和M的爱情就嵌在这段历史里,成为一个最动人也最心碎的注脚。
房子的主人一直在换,床单里,相拥而眠的人总有不同。可对于C来说,这座房子和他已融为了一体,而他身上披的床单,则是他和M爱情的最好见证。
可是,该来的还是要来,该走的还是要走。
C的等待,与其说是等待M的回来,不如说是等待一个真正可以告别的时刻。
那是什么呢?
心灰意冷?万念俱灰?死无可恋?
或许是的。
但我想,故事还有另一层含义,并没有那么消极。
记得在片头的字幕里,影片引用了伍尔芙短篇小说《鬼屋》的第一句:无论你何时醒来,都有一扇门轻轻关上。
《鬼屋》讲了一对死去的恋人,回到曾经的房子里寻找宝藏,最终找到了他们最珍贵的东西,那便是爱情的痕迹。
《鬼魅浮生》虽然讲的并不是同样的故事,但内核却是相似的。
M注定不会回来了。
就像影片开始时的那段对话。
M说:我每离开一个地方,都会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诗句。这样我每次想回去的时候,都会有回忆在等着我。 C问:那你回去过吗? M答道:没有。
离开这座房子的时候,M也留下了字条。那意味着,她也不会回来了,这和之前的每次离开并没有什么不同。
而这张字条,也成为了本片最大的悬念。
上面究竟写着什么,使得C在看后,瞬间消失?
你可以有很多猜测。比如:我不会再回来了。比如:你不用再等了。又或者,只是一句不知所云的动人句子。
但我想,应该是《鬼屋》里的那一句:The Treasure yours.——这是你们的宝藏。
这一句,曾在影片中出现过。它就出现在M带新男友回家,C愤怒地将书架上的书散落了一地,其中一本书打开的那页,正是伍尔芙的《鬼屋》,而镜头给了这句话一个大大的特写:The Treasure yours.
这是C在提醒M,这座房子对于他们的意义。这里藏着他们的宝藏——那心中永恒的爱的光辉。
而最终,M也把这句话留在了字条上,他用这种方式回应了C,告诉他:是的,这是我们的宝藏,我只有离开,才能完整地留下它。
那一刻,C也明白了这句用来提醒M的话,其实也是说给自己的。
生死两隔,留下的是一段完整的、值得一生回味的爱情。有它在就好,人和房子都不是「回忆」必须要依托的东西。
那就走吧。
自始至终,C等待的都不是M的回来,而只是M的一句:这段记忆,对我也同等重要。它不是一个说搬走就能搬走的房子,而是那段漂浮在人生里的彩虹斑驳,永远无法抹去。
这就够了。
“无论你何时醒来,都有一扇门轻轻关上。”
可是,你不必担心。
那不是什么鬼魂,而只是爱你的人,来看你了。
“他离开了古屋,离开她,向北走又向东行,看着南方天空的星斗在移转,搜索着古屋,却见他沉没在草原下方了。”
电影名称:鬼魅浮生
导演:大卫洛维
主演:鲁尼玛拉、卡西阿弗莱克
上映时间:2017
伍尔夫的短篇小说《鬼屋》的第一句“无论什么时候醒来,你总听得到关门声”恰好也是电影《鬼魅浮生》片头的一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导演大卫洛维有意而为之,看完《鬼魅浮生》之后,里面有几处场景确实像极了小说《鬼屋》里面描写的内容,比如“他离开了古屋,离开她,向北走又向东行,看着南方天空的星斗在移转,搜索着古屋,却见他沉没在草原下方了。”小说中要传达的关于生命、死亡的思考也是这部电影的核心主题。
电影《鬼魅浮生》的主角是同居情侣M和C,讲述了男主C出车祸去世后,变成披着床单的鬼魅回到了屋子,在经历了女主M离开,搬来新的住户,房子被拆除,盖成高楼大厦,变成广袤的草原,经历了一个轮回之后,鬼魅终于拿出了塞进墙缝的纸条,执念放下之后消失的故事。悠长深沉的背景音乐加上片中大量出现的长镜头和固定远镜头使得整部电影如咏叹调般缓慢,悠长却具有力量。而对于电影如何体现它的母题,我主要从叙事结构、镜头语言、和细节解读三方面来进行分析。
一、叙事结构
影片采用的是环形的叙事结构,最开始是情侣M和C的同居生活,屋子里会偶尔穿出扣墙和东西掉在钢琴的声音。在片子的结尾,鬼魅重新回到了房子,看到了情侣M和C搬进了这件屋子,重复了影片开头的场景,并且也解释了开头屋子发出的怪响就是鬼魅制造的。而就在片末女主M在男主去世后搬走时,在屋里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鬼魅,站在窗前,又开始了新的一个轮回。除了整体的环形叙事,在具体故事情节中,也存在着闭环式的结构。比如当女主决定搬家之前,她回想起了男主为她戴上耳机听歌的场景,在片末交代了这一情节发生的具体背景,男女主对于是否搬家无法达成共识,开头交代了女主为什么要离开的原因:
“why do you leave?”
“no choice.”
在片末交代了男主不肯离开的原因:
“There has a history .“
就在这样一种僵持的关系下,男主为她戴上耳机听歌,当女主听完歌后,拿下耳机走进了房间。这在某种程度上借助环形结构的叙事手法交代清楚了故事细节发展的原因。而见证了这一整个轮回的鬼魅在打开纸条的那一刻消失了。鬼魅是死去的男主C,他回到房屋,望着自己的爱人离开,通过与隔壁鬼魅的对话,我们可以判断他起初一直留在房屋的理由是想等爱人M回来,并且想拿出那张留下的纸条。但到后来,他也和隔壁鬼魅一样忘记了自己在等待谁,唯有那张纸条是他一直不离开的执念。他见证了墨西哥单身母亲一家的入住,见证了占卜师对着许多人打探生命虚无论,见证了房子的坍塌和现代化大厦的重建,鬼魅纵身一跃,回到最初的大草原,田园诗歌般的生活,见证了一家四口被射杀,最后等到了最开始的原点。
而在对墨西哥单身母亲的叙事,导演采用了一种场景切换推动叙事的方法,以鬼魅为视角穿梭于各个房间,每个房间发生着不同时段的事情,比如鬼魅一开始正在墙缝取纸,转而看见两个小孩打开房门在房间嬉闹,他跟着他们走进房间,光线从一开始的阴暗转变为了温馨的黄光,房间里有新的住户入住。此后每进入一个房屋,故事线就会递进,最终到住户搬走。
而在交代女主M的失去爱人后的生活状态时,导演通过固定场景,相同动作,人物造型的不断改变,来交代时间的推移。比如通过一个长镜头,影片反复了女主从房间走向门外的场景,而女主的动态呈现与鬼魅静止在一旁默默注视进行对比,也表现了一种时空的割裂感。鬼魅与此刻女主的生活格格不入,他只能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慢慢地变迁,离开,比如在女主坐车离开的场景,鬼魅只是呆呆站在窗户前看着,没有情绪,迎接新的变化和准备必有的告别。个长的推镜头,是鬼魅在镜头内逐渐变小,更加增加了一丝孤寂和凄凉。
二、镜头语言
整部电影的镜头语言是富有诗意的,那些长镜头和固定镜头的不断呈现和交错,导演采用了经典的1.33:1的学院比例,使画面呈现为一个方形框架的画面形式,给受众观影时带来一种窥视感和疏离感。包括许多画面都出现了框景,给予空间层次感。
片中多次出现了长镜头,许多都是为了营造特定的氛围,比如在交代男主出车祸去世的情节中,就采用了往右不断推移的平移镜头,从房屋的全景,到白烟的出现,再到车祸相撞后的场景,配上悲怆的背景音乐,渲染了一种死亡之后的沉寂。
再比如女主M回到家中以后,看到了房东给她送的派,她靠在橱柜旁用叉子开始吃派,也是一个漫长的固定镜头,鬼魅则在房间的一旁注视着她,在吃的过程中,不停地发出用叉子撞击盘子的声音,以及女主不间断地吃派,这种无声、持续的状态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情绪的起伏,一波一波的压抑到最后放下派,转身跑向卫生间呕吐,连女主的悲伤都那么压抑和沉重,他并不是喷涌而出的情感宣泄,而是压抑了许久的情感溢出。
而也有一些长镜头的运用成为了主角无声的情感表达。比如在医院的那场戏,采用了一个固定视角的长镜头,女主M看到男主C的尸体之后,先是叫护士离开,之后又叫回护士,而后又叫她离开,这一系列动作可以看出女主内心的纠结和不知所措,他并没有用过多的肢体动作和神态语言进行表现,相反,女主此刻看上去冷静无比,但是通过一个不切换、长时间的镜头去记录,那种隐藏的情感通过冷静赤裸裸的镜头总会露出蛛丝马迹。
影片的一个亮点就是导演并没有采用标准的画幅来进行拍摄,而是采用了方形框架的画面形式,像国内也有许多导演采用这样的形式,比如电影《我不是潘金莲》采用的是圆形框架。而在思考导演的用意时,就我个人的观影体验来说,方形框架的形式,周边的大块的黑幕,让我产生一种窥视感,或者说在始终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去看鬼魅的一生,有一种疏离和距离感,而这也是影片风格基调,鬼魅自始至终是一个人,我们无法与他感同身受,我们只能在旁边看他的一生和他所经历的轮回。而另一个需要注意的地方是镜头里面出现的框架,比如门框、窗户等都在片中频繁的出现,他在一方面呈现出了一种奇特的层次感,而另一方面,通过不同的镜框,采用明暗处理,延伸了空间。
三、细节解读
片中有许多反复出现的细节,这些细节背后无疑有着导演所要传达的信息。
墙壁上的光斑在片中出现了三次,第一次是在片头,男女主依偎在沙发上,而客厅墙壁上出现了移动的光斑;第二次是女主准备搬家离开时,她在油漆墙壁时发现墙上出现了光斑;第三次则是在影片的结束,当鬼魅打开纸条消失的那一刻,光斑出现。而与伍尔夫在《鬼屋》中描绘的南方天空的星斗转移在片中也出现了多次,未知的光斑和辽阔的星辰可能都在暗示着人类在浩瀚无垠宇宙中的渺小,光斑只是他们对于生命、对于宇宙的窥见,并非全貌。
鬼魅从高楼往下跳。对于环形叙事而言,我觉得在这一场景中有所割裂,鬼魅的纵身一跃居然从高屋建瓴的现代化时代转移到了大草原,转移到了中时期的牧歌生活。这也许就像派对上占卜师所说的时间会流逝、板块会漂移,我们将会重回原始,不复存在,伟大的一切都会消失。而鬼魅的纵身一跃只不过就像表达时间的飞速流逝,一转眼我们又回到了原始,新的一个轮回又开始了。
纸条上的内容。随着鬼魅看到纸条之后的突然消失,纸条内容也不从揭晓,但是这份维持鬼魅承受千百年寂寞,独自面对沧桑轮回的执念就随着鬼魅一起消失也挺好。毕竟内容不是重点,他的存在才是一切的缘由
死亡并不是一件令人恐惧的东西,相反,他是比生更绵长的存在。海德格尔认为死亡只是人的另一种生存状态,而我们需要站在死亡的巅峰俯瞰生命的全景。导演在影片中对于个人形象的弱化,比如男女主并没有姓名、近乎默片,恰恰使我们有了更强的代入感,通过对于鬼魅浮生的窥见,产生对生命、对死亡、对宇宙之存在的一丝思考。斗转星移,生命的轮回是平稳缓慢永不停止的进行着,而我们会度过短暂又绚烂的一生,进而消失。
Safe,safe,safe ,again you found me.
时间与情感,细腻的感动
以为自己心疼玛拉,吃个派看得我泪水一脸,后来才发现至少玛拉还可以搬家可以开始新生活,而鬼魂却只能留在房子里等她回来,世世代代轮回再轮回。还有什么比信念崩塌嗖得一下床单就这么滩在地上来得更让人绝望,那个花床单说我觉得他不会再回来了,泪奔。原来那句我做鬼也要缠着你是句如此温情的话。
应该名为《鬼比人孤独》或者《鬼再孤独也不找同类》,又或者《披着白床单的孤独鬼》,应该是史上最有逼格、最安静的鬼片之一,把一个MV就能拍完的故事,活生生撑成一个长片,对话很少,还动不动长镜头,剧本应该很好写,主要看演员,看摄影,听音乐,这个鬼的造型其实很搞笑、很调皮,一点也不惊悚。
All those moments will be lost in time, like tears in rain
全片自始至终诗意的镜头仿佛在诉说着生与死的距离,在思索灵魂与记忆的分量。当那座幽魂坚守的房屋被拆掉,这具幽魂心中默念”我想他不会回来了”,紧接着瞬间烟消云散,这真的比任何悲剧都让人悲伤。
仍是马力克附体,尤以门上光斑与头顶星云表现人类在时间长河的永恒微渺感,近乎默片的表现形式凸显环境音的作用,倒回叙事在结尾闭合,门框的取景构图让这座回环着爱与回忆的废墟呈现出迷宫的质地;日换星移,沧海桑田,万物荣枯有时,时间绵绵无尽,顿悟刹那灵魂委顿扑地,全片最佳瞬间。
Moments
不用担心我眼睁睁看着你爱上别人继而搬离这间房子的无能为力,我飘荡在人世间的唯一理由就是为了看一眼你写下的古老诗句。
前半部的节奏控制得太刻意,跟后半部截然成了两部电影,不喜欢。鬼魂作为旁观者所呈现的虚无,无力,被突如其来的控制电灯和摔碗摔盘子桥段破坏得所剩无几。就安静如鸡做一个鬼不好吗,这么大魔力怎么不去改变世界呢,瞎搞。有很多非常迷人的片段,像小调,或者交响乐,但强行合到一起让人感到厌烦。
汤姆·哈迪:“我只露一双眼睛就可以演戏。”卡西·阿弗莱克:“我连眼睛都不用露就可以演戏。”
1. 少见的美国导演可以把握"微妙"这个词;2.孤魂对情的留恋与世间物不断毁灭循环的对照;3.可以跟阿萨亚斯《私人采购员》做double bill。4.5
一个男人超越时间的深情。
应该是比爱情更甚的对起源和因果的迷恋,就像经过一个宇宙轮回也想看清墙壁里那张字条的执念一样。在看似深邃而巨大的记忆房间里,每个人都不由自主想加入C,他是有限历史的绵延和川流时间的常量,这种悲情的迷人感或许就是唯物世界意义的一种解答,连达伦的《珍爱泉源》似乎都在对比中相形见绌。
其实看到前面一大半时都感觉虽然很细腻很喜欢,但拍成短片就足够;但电影从时空错乱的时候开始变得有意思,一个孤魂目睹时代的变迁,他在等一个特定的人或是一句话给自己的存在做最终的定义--大卫洛维是个虚无主义重症患者可也真的好浪漫。卡西和玛拉就算演对情侣闲聊九十分钟我也乐意看!
在Dunkirk的配乐轰鸣后看这个简直洗耳。像MV的部分都是一种享受,出了影院后有种处处有床单的感觉。
一头白床单也能拍出惊艳的鬼片。神游八荒,见证沧海桑田,对他来说魂牵梦萦的却永远是一道墙缝,因为墙缝里有她写给他的字条:真是个情深如海的鬼故事啊!鲁尼·玛拉坐在地上边流泪边吃派吃到吐是我今年看过最美的画面。(配乐值得加一星,好听到爆!)
被短评笑死,虽然也不是什么烂片,但真的是尬吹
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导演一定觉得自己很屌吧。你特么倒是告诉我纸条上写了什么?!心疼吃派的玛拉。
据说每一间闹鬼的房子里,都居住着蒙盖白布的游魂。每个游魂都在等人,却从不记得等的人是谁。我的深情是触不可及,我的爱是无能为力。看你木然狼吞、呕吐到昏厥,我只能在一旁束手无策。时光漫漫,时间的轨道兜转,去挖开墙角里的秘密。魂飞魄散前终于领悟,孤独让我有了实体,寂寞却抽走了我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