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看尽家国千秋梦 与尔同销万古愁
手动过滤文章的豆瓣,你辛苦吗?
『本文有团剧和小说关键情节泄露』
这是一场真实的战争里一个虚构的故事,发生于滇缅战场,上个世纪四十年代 。当时当日,有几十万的四川男儿乃至中国好汉穿着单衣草鞋,手提最简陋的步枪,和日军血战肉搏来力保中国内陆的补给线。下场得以完整一些的人,子弹或铁片或刺刀穿透重要的脏器,主动脉里血液奔流放尽,战死后肉身以不会好看不会轻松释怀的姿势,就地速朽,由南疆绿得过份的腐土,叶子与点点藤花覆盖。他们的青天白日徽标缺乏绝对的归属意义,他们的骸骨只能由大地收回。我们尽可以想象得更写意,可是人人知道那是万劫不复的地狱。团长的故事,就是一个没法左右战争机器的士兵,在如此时代的选择和所见。
精心虚构的故事能引发铺天盖地的感怀,真实的战争,今日没有几个人记得。我们是一班习惯了每天7点起床刷牙,挤车,作为一只社会零件坐班或者奔波,对着电脑挤时间去开心网种菜,指责房价油价,拿些微薄工资逛街买东西,赚得一点世俗快乐的人。炮火连天的年代迅速隐没掉,速度快过暴雨浇熄的烽烟。我相信在推动经济的鞭子狠抽下,老人家念叨的要了一切命的匮乏,也几成传说,心灵被榨干倒常常听见。人们口耳相传的,不过是了解不能的痴妄,以及够不着的痴靡。一群炮灰兵渣子的经历,已经是纯而又纯脱离娱乐世界的了。
一个心地纯正的孩子拼命赞扬再陪我看了好多集,我才恍然大悟般入戏。接着深深陷进书里。团长,真需要花上好些时间,才能准确击中我们那颗被红尘蒙得太厚的心。那些烦了阿译不辣康丫迷龙活在我们心里,跟我们一样,要得太多,要得太急,同时为这个而羞愧,迷惘,缺憾,又死拉破烂军装遮住不肯不肯不肯承认。不肯承认我们的无能为力,不肯承认我们心底还有个十足的死啦死啦理想国,还有一部分像胖子克虏伯的一般翻江倒海且细腻敏感。平静的日常是很好的掩体,掩饰可以解释得和唐副师座一般完满,前因后果客观时代家庭命运。
有多少人,喜欢一遍一遍又一遍地重温团长的剧情与小说?每一个写团长文的人,都像企图捡起一部分自己失掉的魂,在过程中再一遍确认细节,平复心情。看到烦了的烦,死啦死啦的痛,虞啸卿的无法抉择,再交织在一起形成火力网,轰出一次次永续不绝的心疼。但因这疼,还感觉他们活得好好的,还未曾完全绝望。我们深知他们的孤独有多孤独,他们的狂热有多欢乐,只有在谈论他们的片断时空中,他们所经历的一切又可以鲜活起来,他们又可以活过来,就像歌里写的,再次看到你,在古老的梦里,落满山黄花朝露映军衣,再次看到他们在爱的故事里,起阵阵烟波。我想,我写这个也是为了解毒,尽快让自己摆脱欠他们的诚意一般的愧意憾意——我其实在长久叩问自己的心,所求的东西。
导演、演员、化装、道具、枪械烟火、音响特技的评论已经足够多,我对作为编剧和小说作者的兰晓龙的敬佩,怎么也说不完。兰晓龙说,他是个乐观的悲观主义者,人物刻画秉承莎翁,很早就认同人生荒诞性。他不是地方上的百姓,也不是一个完全的军人,这是非常荣幸的事情。兰晓龙称自己是阴阳两界的人,非民非兵,我看他笔下的炮灰团主角们也是,他们是人渣中的精英,精英中的人渣;他们的魂留在南天门,他们的人飘散在各个战场;他们是一直行走阳世的鬼,他们是时刻张望阴间的人。
如果你和我一样,也经常自觉处在边缘状态,冷眼看生活种种的荒诞虚假, 世界就如同一个要认真讲的巨大的笑话。人们没逃过爱安逸的毛病;人们总死于漫不经心和听天由命。但天知道,玩世不恭又无处下手的荒诞论者好过?他不过就是个无时无刻不在纠结着的孟烦了。孟烦了也清楚,他包袱多,像尾大不掉的松鼠,一直忙活着悔疚和憎恨,迷龙却在路边捡到他的幸福。编剧能活得比孟烦了开通,全因他把一腔笔力倾注在纸下,让炮灰们去发泄,去破坏,去屠戮,去哭泣,去大笑。更重要的是,去依赖,一个似乎全知全能的疯子。
都知道这是一场梦,却总想靠近,取得他们的体温。有人说,团长会让人觉得痛苦,你在眼睁睁看着你慢慢喜欢上的一群人一个一个在死掉,他们自己却在赴死的路上嬉笑怒骂。
『恰似你的柔情似水』
太喜欢他们的地方腔调,和打心底抒发的歌,还有感情。
桃花飞绿水,一庭芳草围新绿。有情芍药含春泪,野竹上表霄。孟烦了张嘴又碎又贫,可站在几万里外沦陷的土地上,烟视媚行得要死的诗词,给北平大少孟烦了念得像讲述千秋家国梦一样的浑厚苍凉。他的学生生涯,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但眯眼恍然薰然那一刻,他根本不是那个瘸着腿的行尸。
围城中,上海男人阿译倾情演绎:蝴蝶儿飞去……心已不在 ……凄情长夜谁来……拭泪满腮……该贪点依赖……人言汇成愁海,心酸难耐。没有樱桃小口糯米牙,倒有一口酸涩的隔夜茶,颤巍巍,阴惨惨,人立马念及故园的霓虹灯下,雨打芭蕉,流水如何东去不堪回首。 简直寒毛直竖。
迷龙在战前的篝火堆边唱着哪个犊子不愿意来呀,热闹高兴到忘却了形骸,变成一个天下第一的戏子。可是他也会因为一锅白菜猪肉炖粉条吼起思乡之歌:我的家在东北 松花江上啊 那里有满山遍野大豆高粱——这头娱人娱己的妖孽,也要酸楚寂寥的。
张立宪趴在青石路边隔着门板表白,壮怀激烈,入骨缠绵:别的男人讲他是个英雄,是个好汉,是个大官,是个财主,他什么都是,就不是个呆子。你不就当我是个瓜娃子……你也没啥子好的嘛。还这么一意孤行……看得老子着急……慵懒的川腔,拖出一半男性的火辣劲道,一半情人的绵绵哀怨。
对张立宪而言,为虞啸卿开车是他的幸福,和小醉厮混是他的狂想。他一心要做小醉的丈夫她的哥哥她的弟弟她的情人。
迷龙一头拴在祭旗坡,一头在禅达,在祭旗坡的时候拼命想回家看老婆孩子,跑回禅达了又没命想念他的团友们和团长死啦死啦。造就一个把自己对劈成两半,永无休止的灵魂。
烦了别别扭扭,勉勉强强,不肯和小醉在一起,不是觉得他们之间隔了很多死人,突然太幸福会不安,就是觉得小醉会卸掉他拼命坚持了这么久的伪装。不是不在乎,事实上烦了对小醉的了解程度让人吃惊:小醉在自己面前一向做什么都是错的,看到自己会心先碎一半软一半。最重要的,他知道自己没法像张立宪那样,给一生一世的娇宠呵护。于是他当着小醉的面,铁心把张立宪推进她家。关门,狠狠离开。
友情亲情爱恋情,家事国事天下事。
我生来头一次,认同这是男人最美好最纯洁的一面。
『拿什么来拯救你,我的同袍?』
与子同袍,岂曰无衣。一根叫命运的绳索牵住了所有人,那根绳索摇摇欲坠,他们注定要以自己的频率晃动,一边互相嘲讽,一边靠近。很多女性观众和读者,热爱猜测他们之间的深情,也是他们觉出会大叫肉麻,缺少又顿感寂寞的。我在猜度孟烦了和龙文章,龙文章和虞啸卿。我爱孟烦了,我疼惜龙文章,我理解虞啸卿。
孟烦了和龙文章
孟烦了,以碎嘴的犬儒著称,在言谈阴损上堪称讨人厌的极品,他瘸着,佝偻着,大声讽刺自己的残缺丑陋,认为自己的脸已在生活和岁月中变得暴戾,眼里栽种着无法消逝的失望和愤恨。从多年前就相信自己只是一具行尸,有魂的人做着没魂的事,甚至不信自己能和父母一起生活。他剩下的一些青春和对生活的渴慕,都用来和战友消磨无聊,和死啦死啦叽叽咕咕算计。烦了对自己感叹,言国之老少先言人之老少,年轻而苍老的我,年轻而苍老的我的祖国。我爱他,我觉得我就是他,那感叹可真是伤透了我心。
他才是龙文章真正的知己。他两眼一转,死啦死啦打什么主意就知道了个八成,他还是不顾洞见,甘心把命交给人家。烦了活了二十几年,对父亲没交心,对情人没要求,对郝兽医恶声恶气,龙文章跟他打个商量或者听进他一句话,他就内心暗爽。他说,死啦死啦在奚落中活下来的绝招是对着子虚乌有,我的自保方式是管他有没有,一概说没有,这样下去,他终将在我的恶语中忍无可忍地成为一只刺猬,最后我们成了扎成一团的两只刺猬。孟烦了太别扭,龙文章太躲藏,孟烦了不仅是传令兵兼副官兼翻译,沟通团长和团员的纽带,还是龙文章的朋友,顾问,参谋,缓冲器,定心丸,酸碱度试纸。
孟烦了本能地依赖着龙文章,把所有的决断压力给龙文章一个人扛,除了打仗,其它时间躲在自己的天地里自怜,或者躲在自己的角落里损人——他从小到大,老不死的老孟就强势压倒一切,不也活得筋骨矍铄?但他从没见过厚颜的老孟气馁退缩,所以一时没想到,龙文章的“伤心有多伤心,孤独有多孤独”。烦了只关注事情现有的样子,搏命的时候好不容易过了,日子像是河流,什么也不需做,只要等着上流的那条船淌到你面前,好好地把他抓住——这叫苦尽甘来。烦了也知道死啦死啦承受不来几近崩溃,好歹他承受的已经到了个头。但他没想到更大的命运会接踵落到他们身上,终成为死啦死啦背上最后一根稻草。
这次他没有和烦了商量,直接就发了次无可挽回的神经。
悔恨交加,为了挽回死啦死啦,烦了不惜小命劫持虞啸卿。后来做成团长的烦了,还在模仿死啦死啦。他不像阿译那样的想成为人渣中一呼百应翻手为云的龙文章,他只是通过这种方式,更想念龙文章。
龙文章将死之时,叫住他说,孟烦了,你是个怀疑的妖孽,又是希望的妖孽。试试看,能不能让死了的人活在你身上。龙文章把江山的希望交代给虞啸卿,把活下去的希望托付给孟烦了。就像基督山伯爵带给人的最后一句话是:人类的一切智慧是包含在这四个字中——“等待”和“希望”。
龙文章和虞啸卿
关于龙文章,有人说团长最好玩的就是,兰晓龙明写暗写横写竖写,玩命地告诉大家,死啦死啦,他不是,他不知道,可是人们还是坚定不移地认为,他是,他知道。反正炮灰团的人是认为,他一定是,他什么都知道。他给了炮灰们这些本来已经绝望的人不该有的希望,让他们明知道要死却还在想胜利,明知道要死还在想回家。他招魂神汉的过去要被人遗忘了。
他最超出常人的一点,是妖孽一般的耐受力,缅甸危机重重的丛林,南天门恶臭的坑道,寡妇下的老鼠药,通通硬撑下,从没见他抱怨琐碎。
他时常会觉得苦,可是他乐于自己扛着,反正扛得起的时候,有着天大的自豪感,无比的团长威严,让他有壮志得酬的小希冀。他就在两个人面前觉得自卑——虞啸卿和郝兽医,前者是他梦想的辉煌气度,后者是他不能企及的悬壶济苍生博爱善良,潜意识里他总拿这两人和自己比较。和前者的比较给了他战斗的魄力,与后者的比较提供了他战斗的目的。越是战到后面,天平一端野心和军人之魂高高翘起,身边袍泽弟兄的性命重重落下,可这才是炮灰们的团长。
他向往做虞啸卿就像阿译向往做他,他在虞啸卿面前永远直不起驼着的腰,眼神谄媚,态度猥琐,手脚扭扭捏捏。虞啸卿早爱上他的将才,竭力鼓动他并肩燃烧战魂,何等快意。可烦了的顾虑也牵系着他,迷龙老婆一语中的:您准备好死了,所以我们也就应当为您的理想去死了。团座,你们是恨天无柱地无环的强人,只想自己所想的天才。你们是那种交合刚毕就互相口齿食的毒蜘蛛,你们为了理想要凌驾众生,为了凌驾众生再把理想当做肥料。你们是林子里的霸王树,你们生长的地方连灌木都长不出来。这话今后的岁月中,大概在不断掐灭他冒头不多的野心。他最终累了放开了,但无脚鸟落地的地方,就是它死去的地点。
虞啸卿和龙文章
虞啸卿和龙文章这两人的亲密,始于英雄惜英雄的看对眼,不乏领兵打仗的责任感——可惜虞啸卿的这种心情,在温室里注定会按模子生长,到了规定期限,完美无缺地颉下插瓶供奉于厅堂之上。龙文章则是后天的被迫的,吸收了最大限度的雨露感怀了身世,挣命一放,死了也要烂在大地里。虞啸卿这一生,仗还是靠人家打的,他最终会习惯于并且爱上控制他人控制局势——纯然唐基流的手腕。
虞啸卿,他这样完美的男人,军人世家锦衣玉食,辄以社稷为念,他爱岳飞爱的是那杀敌为民的慨然气势(但他明白,事实上死啦死啦比他更慷慨),他的终极快感是打属于自己的胜仗(他渐渐发现,死啦死啦打的那种仗,是他永无实现的梦想),纵马中原,提前把马刺戴在脚上。他的画面里没有具体人的具体幸福,他的终极梦想还是主要人物为自己的画卷一副,军人马革裹尸,死得其所。战死沙场亦是本愿。他没有亲眼看着一个个人在身边死去,坚持让每一寸的故土洒上敌人的血,用继续血战来结束落后,结束贫穷,结束涣散。
沉溺于过程的虞啸卿说,所有的军人都该死。你龙文章沉溺人情太多,形同自废。
龙文章说,我不敢说我是军人,我没脸说我是军人,但我们只想挣扎着活出一个人形!都是无辜的,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不是乐事,不是爹妈教给我的分内事。
团长一向是实打实的战争,并不怎么控诉战争的残酷,渲染手起刀落砍鬼子的快感。鬼子无疑也是人,劳动人民或工科好手出身的人,更是苦苦挣扎,互相比着心狠手辣的对手。
流落街头的不辣,当宝贝般藏匿了一个日本人。过去的敌人,现在相依为命的宠物般的存在,深深懂得龙文章的孟烦了,也把这事淡化,埋在心底。经过了南天门的殊死战争,他们的淡然乍看不合理,实则死啦死啦思想奇迹般的落实。战争,何曾使得任何东西合理或者不合理?
所以有人说,龙文章或者说编剧的悲悯超越了战争:所有的人都是无辜的,所有死者的灵魂都需要安宁。
『死性不改的痴气和戾气』
炮灰团团长死啦死啦没办法了,就在同袍面前跪下,涕泪横流浑身脏兮兮,瘫软了跪着哭“能不能做的,你们早做完了!我早就没脸让你们再做什么了!我说要让你们回家的!”是个正常人都会超轻贱超鄙薄,真是贱得让人头发都要竖起来。没有几个像龙文章做团长这么窝囊,这么名不正言不顺,这么上下不讨好的,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痴气。他凭着这股痴气,竟然在缅甸的丛林里硬拉出一个团,带回数百人命。南天门三千同袍尸骨,也成了炮灰们戾气的情感源。他们自己的感情像丧门星使用过度的砍刀一样钝,命没丢的话,起码丢了一个魂,左奔右突时以为找回一个魂该松一口气,伤痕累累枯骨嶙峋的手上,茫然抓到一把虚空。
炮灰团之所以爹妈不疼姥姥不爱,因为他们确实素质低。纯爷们,铁血真汉子,这句更多出现在和平年代戏谑商业现象的时候出现,倒相当合适他们。他们要是10分的铁血真汉子,他们的怯懦惜命,他们的猥琐无教养的人渣指数就高达100分。他们列队的卖相极为肮脏丑陋,能让老百姓对军队顿、失、信、心(虞啸卿语气)。他们胡乱找碴打架撒泼,野蛮地抢食物,无聊时把同伴可着劲儿损,务求句句刺痛到肉,据称这也是男人确立信任的方式。
他们残缺得厉害,他们又完满得厉害。他们的真,只给了同呼吸共命运的同袍。他们的纯,只献给了那个时代。他们生命的火花,他们年轻灵魂最纯粹,最聪敏,最有力,最迅捷,最结实,最坚忍,最天真,最完美的部分,都老老实实献给了这一场大战,或者那一场大战。于是孟烦了在禅达的街头玩着死蚂蚁,呆呆模仿某人的口气说:我是做大事的。你辈生于此时,立于此世,历遭此劫,也是天降之任。
怎么也死不了的迷龙已下了最残酷的战场,死于死死痴缠的精神紧张,公然不改的妄为。
死啦死啦死因是在官运亨达的授勋现场,公然叫嚣通敌。
阿译的多年软弱努力尝试告败,凄然对烦了说:我又跑了,我没有希望……烦啦,我好想他们……我总是做错,我不想再错了。然后他对着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
如此种种,他们死于自己的痴气或者戾气,郝兽医只好死于目睹一切的伤心。
『完整的故事 本该有的样子』
南天门苦守38天之后,炮灰团残留成为战争英雄之后,虞啸卿衣装整齐,忐忑不安地在怒江东岸边等待。
这是电视剧的结束点。
之后,竟然还缺下数万字的故事。
看了书,把这个拼图一点点拼得完整,拼成它本该有的那个样子。我几乎是贪婪地一句一句啃着这结尾。
电视剧节奏很好,受种种限制嘎然而止,遗憾也很多。我太挂心死守38天幸存的龙文章,带着只剩下渣的炮灰团,见到虞啸卿,彼此作何感想。我扔个手榴弹你接着玩,你把心里头的苦哭诉给我,这些蜜月期的融洽稳妥恍如隔世,虞啸卿和龙文章,如火情热时的许诺已让位给活生生的背叛。看着电视结尾,我心生出一念头,龙文章羞于见虞啸卿。是替虞啸卿感到如此羞耻以至于都不能面对他,这个意思。但对方毕竟是上级,和日本人浴血38天,早该死了不知多少次的龙文章,给尖酸刻薄的烦了打击无数次都不放在心上的龙文章,还会在乎这些么?
那时我写下:虞啸卿自会安然终老,但对死士食言会是他光滑的心中永远的疮疤。就算他想忘掉,视他为父兄的亲随,张立宪的不谅解或者何书光的绝望自杀,会时时刻刻把他钉在耻辱柱上。
书的最后十分之一,证明了龙文章的确带着怨懑——不过生死之战下来,也只有那么一点点了——还有一点点愤怒,一点点力气拼命自己渡江回去了。虞啸卿赶到他们登岸的地点敬礼,炮灰们已经不在乎他的礼——如果连背后的东西都不再让人有丝毫尊敬。接着又因为迷龙的死,二人迎来新一轮的冰冻期。心理学上说,冷颜对待,强烈显得对方亏欠了自己的时候,其实是意识到自己的错,在任性地找平衡而已。任性的虞啸卿,毕竟是将才,虞大少待人几大章回,第一章回万分期待,第二章回万分失望之极,第三章回万分暴跳如雷,第四章我万分不理你。原来继万分不理你之后,还有一个仍然万分敬爱你。在温泉里,虞啸卿许之以前途,付之以真情,以虞大少的方式拯救着反复服毒折腾自己的死啦死啦,试图重修旧好。
感情和理解可以更深一层,死啦死啦的热血还可以沸腾,可是,龙文章心里早已经崩溃了,他从心里面开始碎裂,一点点地成渣成片成屑成灰。
缺掉的结尾,太重要了。电视剧里没有提,龙文章希望,事情是本来该有的那个样子:
“草是绿的,水是清的,做儿女的要尽个孝道。你想娶回家过日子的女人不该是个土娼,为国战死的人要放在祠堂里被人敬仰,我这做长官的跟你说正经话时也不该这么理不直气不壮。人都像人,你这样的读书人能把读的书派上用场,不是在这里狠巴巴地学作一个兵痞。我效忠的总是给我一个想头。人都很善,有力量的人被弱小的人改变,不是被比他更有力量还欺凌弱小的人改变。”
我仿佛看到他的小狗眼睛,在面前闪闪发亮。脏脸上扭曲着难堪的笑。
死啦死啦以他单纯得不能再单纯,却困难得比什么都困难的梦想,引人一阵痛泪。
凡事有因必有果,另一没拍出的结果就是,死啦死啦竟然爱着迷龙老婆。以一种只有他才想得出来的方式和做派。他淡淡地说,恐怕是看上她了,这辈子打交道的几十号女人拢一块儿还比不上她一根小指头,而且他绝无希望。他只求她离开这里,不要陪在死人身边过日子。可是,能给这个宝贵女人嘈嘈杂杂没心没肺惊天动地幸福的男人,那个怎么都死不了的敢死队队长,最为眷恋生命,给周围人带来无尽生气的妖孽迷龙,再抗争也已经服从了他的命运。亲手了结他,是在死啦死啦和炮灰们心中狠狠捅的一刀子。
后来,以及后来的后来,烦了,失去了他唯一的团,他的团长,做事就像后面有鬼追着似的,不,就像总见得到鬼,戎马倥偬间就回到中原大地,胜或者败,遇见故知,还他们一个最后的结尾。炮灰们的命运,从没法远离。
我已经泣不成声。
根本上,对这部电视剧落泪和对那部电视剧落泪,因这本小说发癫或为那本小说发癫有什么区别呢?
发癫完以后,我会好好做一个对社会有益的人,
和孟烦了相同,我时时刻刻恨这个世界对我的钳制,但我又爱死这个世界赐予我的一切。
铁弹穿肉烂,马革裹尸还。
在遥远的高高的树化成玉再化成碉堡的南天门上,
炮灰们永远枕戈待旦,歌唱调笑,声音在黑暗里无限扩散。
回到当初,缅甸阳光弥漫的仓库,一个妖孽在仓皇里给大家放倒,团团围住,
扭着焦急无耻的黑脸说:“我是你们团长。”
再退后一点,禅达青石巷子,高阔天空白云飘,让人想起“岁月静好”。
挺拔军装的长腿,马裤长靴,腰间柯尔特,臂上雪白的手套,都在视线里耀眼
细鞭子一挥,慷慨称:“我要让人想起川军团,就是我的团。”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还。
劝君更进一杯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2 ) 那是出了戏就会死的人
距离我看完第一遍的那个晚上,已经过去整整半个月。我以为所有的情绪和悲伤都该过去了,可是没有。前天晚上我竟然梦见了炮灰团和师座,我的潜意识里他们都是存在的,在某个真实的地方。
上个月,看了《士兵突击》后才看《我的团长我的团》。电视剧,小说,兵团线,以及未完待续的好坏丑…一发不可收。
前两天翻张译的书和博客,关于249的一段话很有意思,年过四十的人依旧饮食作息混乱,沉迷于游戏,但是他有着装满各种书的脑袋,有着谁也羡慕不来的才华。所以才华是能当饭吃的。
我很爱兰晓龙的文字,人物饱满,丝丝入扣,情节细节没话说,又很有文学性,那种内心的东西太直击人心了。六十年后张译的那段旁白于我而言是全剧最烧心最难过的一段,第一句出来立马就让我流泪,前几天我看第二遍剧,依然这样。看小说更难过了。
这是个我至今为止看过的最悲伤的故事,那是种透入骨子渗进灵魂的悲伤。关于家国大义,战争鲜血,人性冷暖,反思生命,再祭奠亡灵,我不敢过多妄言这一部小小的电视剧所深含的东西,那些真真切切化作了内心中重要部分的东西,怕是得每个人自己去思量。
关于小说和剧。小说的最后百分之十是剧中没有拍出的,关于迷龙的死,上官的毒,死啦死啦的自杀,炮灰团的灰烬。小说里南天门三十八天的坚守远没有那么绝望,然而在没有拍出来的结局里,在轻描淡写的文字里,那是更破裂的心碎。
剧版的结局还是说得过去的,电视剧总该有个小高潮作为所谓的终极之战。突兀和不自然被六十年后老年烦啦的那一段拯救了,虽然没有“我一生愧对的挚友”的花圈和虞啸卿那一句“真的没有我认识的人了吗”。这是剧作上的遗憾,包括剪辑上偶尔的不流畅。可是剧本和表演太强大了,足以将所有剧作上的不足全部都忽略不计。当然我还是很爱后期偶尔的鬼畜,比如BGM。
表演部分,真觉得每位演员都是用生命和信念在表演。我得一一说开去:
1、死啦死啦,段奕宏
相见恨晚。《烈日灼心》带来的感受没怎么强烈,毕竟是个我认为不愠不火的人设。《士兵突击》里真是被袁朗厉害到了,就像兰晓龙说是看了老段演的袁朗才放心地写了死啦死啦这个角色,袁朗身上有死啦的影子,不过死啦是放大版的袁朗。
死啦死啦的出场我就很喜欢,戏里戏外猛然一下地让你知道,他就是炮灰团的魂,就是戏的魂。
老段把这个多面的妖孽演得太好了。方言机器灵泛得很,台词功力无敌,每一声直至嘶哑的怒吼,唯有的几次流泪和无助,以及每次鬼畜精分,入木三分啊。我想不出多美的词来赞美这教科书式的表演,膜拜。
也是迷上了老段。我看了他03年与郝蕾版《恋爱的犀牛》,用手机看的,我没有想到用手机那么小的屏幕看话剧也会有那么深的触动,久久不能散去。买了复制版的原声CD,《柠檬》和《给你的诗》听得我流泪不止。 老段的张力和台词太强大了,我说有生之年我如果能看一回他的话剧,真是要满足到哭泣……
也看了王小帅的《二弟》,段奕宏最早期的电影,讲的是偷渡者的故事。很奇怪,这部不太被提及的作品,竟然是我至今为止最爱的一部王小帅。段奕宏演得太颓了,那坐姿站姿,那带有口音的台词,眼神,以及那一根根抽不完的烟,真是把该有的颓劲、落寞劲演得淋漓尽致,还不让人反感,反生心疼。你是很难把二弟与袁朗死啦死啦联系起来的,又觉得很奇妙,可能差一点老段就走向文艺片专属男主的路了…他完全做得来。
2、烦啦,张译
249这厮太会起名字了,死啦死啦,烦啦烦啦,横批——烦死啦。
龙文章是个神一样的人,意志不可摧,人格魅力难以抗,那么孟烦了就是个普通人:来自书香门第,却又饱受门第之苦,厌倦豆汁味的胡同,却又很爱北平;会当逃兵,会抱怨会诉苦,不愿意也害怕沦为炮灰;最后还是“每秒钟后悔十次”,头也不回冲向对岸。爱极了烦死啦的互动,“三米之内”,“你跟我同命吧?”,“咱们有福同享嘿嘿嘿”,“用手指头堵住,没事”,“舍不得我死你就好好说啊”,“都年轻,也都干净”。
烦啦是第一人称主角,故事以他的视角展开,从某个角度看,其实可以理解为这是一部烦啦的成长史,所有的人都在推着他成长,团长也好,炮灰团众人也好,小醉也好,包括这场战争。
张译是位很有个人风格的演员,以及偶尔冒出来的“小太爷”。看过他的大部分戏,每一个角色都诠释得特别好。《山河故人》的老年扮相歇斯底里起来有些震撼,没想到《追凶者也》搞笑起来也是厉害的呢。
这些天看了张译的书和微博博客甚至当年的士兵突击贴吧,我很喜欢他的文字,文采很好之外有股子贫劲,有时让我分不清那是角色还是人,那是出了戏就会死的人。
人生是戏,戏是人生,不要规劝他从戏里出来,出来不就死了吗?这是他微博里说的,来自他几年前重回禅达(即腾冲和顺)发的系列微博。
这一回我算是体会到了出不了戏的感觉。情绪每日每夜充斥着,在深夜,在白天,在睡醒时,在百无聊赖时,那几日我一度分不清现实和戏剧,过去和未来,我说那是一个精神分裂者。
3、虞啸卿——邢佳栋
“我的师长确实该去看医生”。
这个人设太太太……无语凝噎啊。
第一集我对师座,噢不对,当时还是团座的虞啸卿很有好感,那种好感源于伍六一。悲情的六一突然成了一口一个“去了,你们的!”的气势团座,就像出了一口恶气。
后来的人物走向我真是不想多说。“国难当头,岂能坐视”之类的都是空有抱负的一腔白白的热血,或傀儡或工具,终于他还是越来越像唐基。
后来知道邢佳栋信佛,在片场手里也会拿着佛珠,外号“居士”。他顶好,六一和虞师,怎么也不会跳戏。几年前那一期《非常记忆》,我能笑他一辈子哈哈。
唐基那台词和笑声,我也不得不服。
4、炮灰团众生相
这群所谓的炮灰,一群失心疯的人。
张国强的东北味道忒浓,一如既往的东北腔,一口一个“我整死你”以及那爽朗的笑声,演得太自然了。王大治的湖南口音太有趣了,演得活泼灵气,这要是早看了这剧,当年和董洁的那段八卦,我怕是得站不辣的队了。同样可爱的还有蛇屁股(范雷),广东腔可可爱了,可他是个东北人,一开始我也没能发现他就是班长老马啊。
阿译——王往,真像本色出演,实在太自然了。虽然我对这位演员毫无其他了解,只知出过专辑,是个没那么“走运”的好演员。在微博上搜索,看到一条十月份的微博,是其好友分享的他的一条朋友圈,他在南疆深处监理他独自捐赠建立的小学,他捐出了全部的积蓄。我很崇敬,衷心祝愿这位演员一切都好。阿译唱歌时的颤音和一腔悲天悯人的鸿鹄大志我会永远记得。“二百五少校你在画地为牢啊?”“他有罪。但,如果我三生有幸……能犯下他犯的那些罪行,吾也宁死啊…”
豆饼(谢孟伟)就是当年的小兵张嘎,这是我开着弹幕才发现的,乍一看其实没看出来。豆饼就是一张多了不多、少了不少的豆饼,一张两张三张或者没有,都没啥所谓。有两场戏印象很深,其一是死啦在看天上的死人,说看到要麻了,豆饼跑去问要麻哥跟他说了啥,他单纯地信以为真。剧版里这一幕只是轻轻带过,小说里说得明白些,也说得难过些。其二就是最后被当作机枪垫而后被烫死,249厉害啊,以这样的结局了结,人物完整了。直到最后豆饼不过就是豆饼,他只会无怨无恨,做着分内之事。
要麻的戏份不多,他早早地牺牲于缅甸。对王迅的了解来自于电视剧《红色》,他将上海小市井的角色演得太好,那个时候我就认为他是个好演员。后来是《极限挑战》。
还有康丫,以及“我真的是伤心死的”,连团座都敬畏的郝兽医,刚刚才发现,原来罗京民先生就是《孙子从美国来》中的爷爷。还有扛着大刀和弟弟骨灰的丧门星,除了吃就是放炮的克虏伯,“团长,就一炮”。
他们是失了魂魄又还了魂魄的人,从天南地北流亡至西南边陲。方言在电视剧里是不太常见的,也正是每个人的方言腔加了几分各自人物的饱满度,可爱俏皮又生疼。每位演员都贡献了最好的表演,加上完美的剧本,造就了最好的群戏。
5、女性角色——小醉,上官
对小醉的感触没有很强烈。两场戏想mark一下,其一是烦啦去找小醉,结果八卦牌显示里面有客,烦啦就靠在墙上等着,一缕青烟飘过来,那个镜头太难受了,比烦啦把张立宪推向小醉的那场戏更难过;其二是,洗衣服的小醉和车上团长不让告假的烦啦,——“我不做了”——“什么”——“我不做了”——“你进门的时候别害怕,是我弄的”。
上官在书中的人设和剧中的人设略有出入,剧中始终知书达理,贤妻良母,只温暖了迷龙。演员刘威葳竟然是电影《左右》的女主角。看张译的书《不靠谱的演员都爱说如果》,她与张译原来也是有些渊源的。
两位女性角色的作用大概就是推着男人成长,小醉让烦啦有了想回禅达的念想,让他有了冲动又学会了克制,而后放手;上官让迷龙心底的东西都掏出来了。
6、张立宪——李晨
剧中张立宪面部毁容,信仰崩塌,自杀死亡,小说中没死。张立宪何书光云云,都是悲剧,讨人厌的悲剧。
说起这些角色来是有些堵心的事情,不说了。我只是觉得,真人秀以及过度的娱乐,真的有损演员的表演。如今我看李晨的戏,是怎么样都有些奇怪。
言而总之,看过《士兵突击》又无缝连接《团长》,原班人马几乎无可挑剔的表演,让我深深喜欢上了这帮演员。我崇敬好演员,为戏而生的演员就像是通往另一个时光的大门,带着我看到另一个世界,入了戏,我有时真想活在戏里,永远别出来了。
感谢康洪雷导演,感谢所有为之倾情努力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主创。能看到这样的故事,这样的表演,是我的幸运。何其有幸,像是过了一遭平行世界以外的人生,内心里收获的东西用几百字几千字我都讲不清。情绪汹涌而来的时候,就像“人的心力是有限的,赶上打仗,一年耗十年的心”。
我梦见了烦啦,不辣……于是我没有犹豫了,收藏了DVD和纸质书,我还觉得我该写些什么,十来天前我是不敢写的。
张国强老师说《我的团长我的团》是最牛*的电视剧,我无异议。这几年看过的国产电视剧有三四部最爱,愿优秀的电视人,生生不息。
中国人死于听天由命和漫不经心。我们就像逐渐没了魂魄的人。
有一天我会去到禅达,那个存在于你我心中真真实实的地方。去怀念,去祭奠,去感恩。
Ps,看第二遍时,把网盘的文件自命名了,纪念一下。
3 ) 我有迷魂招不得——招魂的龙文章,丢魂的孟烦了
正如“一部红楼梦,道学家看到了淫,经学家看到了易,才子佳人看到了缠绵,革命家看到了排满,流言家看到了宫闱秘事。”
在我看来,《团》这样一部战争片所讲的故事却并不是军事,也不是政治,而只是人。
只是失了魂的人要是怎样找回自己的魂的故事。
在我看来,龙文章这个灵魂人物是一个招魂人。孟烦了这个线索人物是一个丢了自己魂又找回的人。
招魂的龙文章
“母亲说我没有魂根,生气太重,不能令死人回乡,还搅得活人不得安宁。”死啦死啦曾自称是神汉之子,所以他会各种各样的方言土语,所以他会装神弄鬼,所以他甚至还会楚辞。
对这种说法后来他自己又亲口否认,真真假假,真假难辨。但是他招魂的本事是不可否认的,他招的不是死人的魂,而是活人的魂。不是昏迷不醒的活人的魂,而是纵然行走却魂不附体的活人的魂。
在缅甸,在身前炸着烧着的雾夜里,他向那五具中国兵的尸体单膝下跪,姿势很怪,单膝,一手拿着武器,一手垫在膝上,然后他把自己的额头放在垫在膝头的手背上。他不允许寒冷裸露的中国兵扒死去同胞的衣服,他还把自己的衣服给死人穿。他专心对待死人,对活人却漫不经心。但他招回的确实活人的魂,招回了看了太多鲜血的麻木的人,对生命的敬重和悲悯。
当活人们一心想着回国,无心作战时,他装神弄鬼的念念有词“东北东南死了的弟兄,战死中原的弟兄,死在江浙的弟兄,湖南湖北埋在焦土下的弟兄,死在缅甸的弟兄,人间不葬天来葬。”能否招回战死的英灵我不知道,但是确确实实是把活人的魂魄拢到一起了。
死啦死啦的出现让一群丧失了信心和运气的散兵游勇重新有了希望,哪怕是不该有的希望。明知道会输,还是想胜利,明知道会死,还是想胜利。你不知道有信仰的人有多好,死啦死啦帮丢了魂,丢了他们自己的人找回了魂,找回了他们自己。
丢了魂的孟烦了
《团》剧中,让我最有共鸣的人物是孟烦了,这主要出于两方面的原因。
一方面是电视剧和小说同样使用第一人称的记叙方式,代入感很强。烦啦作为本剧的线索人物,观众透过他的眼睛去观察世界,通过他的心理活动去感知世界,也自然最容易走进这个人物的心灵,理解他的想法和感情。另一方面,从我个人的角度出发,我自觉和烦啦有某种程度上的相像,所以更能理解他的处事方式和自我保护机制。
死啦死啦曾对烦啦说,我只能带回有魂的人,而你的魂丢了。
没错,烦啦的魂丢了,老早就丢了。
兽医说他什么都不信,“你可是没有不信,实话说,你连不信都不信。”
永不言信和杜绝热情,是他为落拓人生掘就的散兵坑,其实他是这时代为数不多反应奇快甚至过快的人类之一。
这样一个互相狠咬的世界让他很想尖酸和刻薄。他很难忍他的刻薄,那玩意儿总像疖子一样冒头。
他的魂什么时候丢的,或许早在发出美妙声响的永动机被父亲劈成八半,看见天上的圣诞老人带着白雪公主飞过却只换来一个重重的掌掴时。
烦啦的魂丢了,丢得很严重,比故事里的其他人更难找回。
面对虞啸卿激情洋溢的演说,很多人为之振奋,但是烦啦并不能因此就找回魂魄。“对我们中很多人来说,他是神仙,有把一滩烂泥变成标枪的魔力。我看着他,看着凤凰,凤凰飞临鸡群之上,让鸡们不再安于现实,但鸡最后还得在泥里啄食,他让我发抖了,但抖过之后,我并不觉得我有了魂魄。”
这为之振奋的人群中甚至包括背井离乡入关十一年的迷龙。不管真的假的,迷龙用一把骰子让自己输光了。他背对我们时顶得禅达本地的中产人家,他转过身来穷得和我们一样。我只肯定一件事,他不再愤怒,不再向我们所有人挑衅。他有了答案。
他的答案是什么?
迷龙不明白,我们对他倒很明白,他很愤怒,愤怒来自失落了十一年的家乡,守着货物打盹时,谁都知道他的魂已经飞回白山黑水。他诅咒他的祖坟,因为那里被日本人扒了做军营。他头回听说重编,就被彻底征服,然后一次次反抗自己。一个试过很多次,失望很多次,居然还想试最后一次的庸人。我们很明白迷龙,我们不过是不明白我们自己。
迷龙试着做最后一次庸人,他后来甚至还在路边捡来了老婆孩子,给自己在远离家乡十万八千里的西南小镇安了个家。郝兽医要做个好人,他治不好人,但至少能拉着濒死之人的手让他安心。阿译永远神经质的紧张,生活没给他好事,他闭上了眼,偏还说一片光明,因此他的命运非常清晰,就是永远面对孟烦了们的否定。
他们可能曾经丢过魂,但是都比烦啦更容易找回。早在死啦死啦渐渐进入他们的生活时,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就已经有了魂。
但是烦啦与他们不同。他找到魂是从见到赤色分子小蚂蚁开始,在做逃兵未遂,接回了自己的父母,在西岸的杂草从中几乎死了一回,在犹如父亲一般的郝兽医死去之后。在这个过程中,死啦死啦帮了他一把,但是更多的是靠他自己。
找回魂不是一个时刻的飞越,而是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
赤色分子小蚂蚁的出现让阿译和烦啦都有感触。在某种意义上,这三个人是有共通性的。小蚂蚁是过去某个时间点的烦啦和阿译。当小蚂蚁第一次背着书,轻快地走在禅达的街道上时,阿译露出了羡艳的神色,他回忆起了更年轻时的自己吗?是的,父亲没有被做了枪靶子时的自己,军官训练营里做优等生的自己,曾经有那么多理想和壮怀激烈的自己。而烦啦则冷眼旁观,他厌恶小蚂蚁,因为他厌恶过去的自己。他觉得自己曾经的理想和壮怀激烈很傻,就像眼前的小蚂蚁很傻。他一直在怀疑和否定小蚂蚁,其实怀疑和否定的是他自己。直到小蚂蚁真的渡过了怒江,参加了游击队,还要做排头兵时,烦啦才敢于承认早就被他抛弃冷却的理想和壮怀激烈有时候也还是有点儿意义的。
做逃兵未遂和接回自己的父母,让他正视了自己试图从生命里抹去但是永远不可能抹去的家庭。曾经的烦啦甚至不知道,自己活着对父亲来说是荣耀还是耻辱。他曾一封一封的给父母写遗书“大战在即,铁定成仁”,但是接回父母后,他开始重新学会像父亲低头。这不是倒退,而是正视现实。
在西岸几乎死了一次,父亲的影像竟也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到此时他才意识到这些自己力图忘记的东西其实自己还在乎。死啦死啦拼着四肢严重的擦伤还是生生的把他拖了回来,从死亡的边缘拖了回来。烦啦又活过来了,他的魂魄也在渐渐的活过来。他敢于面对父母了,也敢于面对小醉了。但是此时烦啦还是不想过怒江去拼死的。他爱惜自己的命,也爱惜弟兄们的。在庭审死啦死啦时,烦啦曾经承认他把新兵忽悠去做排头兵,不下一百人,他不敢跟他们熟识,因为熟了之后就不忍心再让他们去做排头兵了。烦啦是善良的,他只是救不了更多的人,所以他得先救自己和自己的弟兄们。
兽医的死是对烦啦的打击很大。兽医死后,烦啦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总像只毒蛇一样处处伤人,损人不利己。这是从量变到质变的转折点。
突击队临行前,所有人员回禅达一天。死啦死啦给烦啦一包吃的东西,让他给他父母。烦啦推推搡搡的不要。迷龙说“你不要给我得了。”死啦死啦回了他一句“他要跟你一样那就好了。” 烦啦不是迷龙,所以没有他的干脆利落,潇洒果断。但是世界上天生就有的人干净利落,有的人优柔寡断,有的人率性而为,有的人想的太多。这些是由天赋秉性和成长环境所决定的,只能说它使我们更适合某种生活,或在某种生活中会更不幸。
烦啦只是个被老天爷整的无神论者,从小想得太多。
相比起电视剧,我更喜欢小说的结局。电视剧的结局是烦啦沉睡了六十年,八十四岁又返回了禅达,我总觉得这个结局里烦啦的魂还是没有找回来。或者说,找回来却又丢失在了南天门,因为虞啸卿的背叛再次击碎了他的信念。
小说的结局中,烦啦把小醉交给了张立宪,在死啦死啦自杀后做了团长,内战中投诚,后返回禅达赡养父母。虽然悲壮,但是他用悲壮完成了自己的圆满。他可以面对小醉做出一个抉择,敢于为爱放手。他可以在死啦死啦死后活下去,或战或降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也可以面对父母,不再逃避现实。这就是一个圆满了的烦啦,也是一个某种意义上的圆满结局。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d36d8cc0100cch0.html 4 ) 烦啦是面镜子
我不想现在就对龙文章评头论足,不是因为他复杂百变看不懂,而是出于敬重。对,敬重他的猥琐、厚颜、出乖卖丑。他已经对上了我的点,让我舍不得去八。但这条理由对孟烦了不成立,他是我唯一没法说喜欢不喜欢的人。看到三分之一,我头一个想说三道四的就是他,哪怕后面还有近30集的空间给他改变。就他现在整出的这些瘪犊子玩意儿已经够八了。
象成才是三多的反面一样,我把烦啦看做死啦的反面。龙疯子不是说吗?烦啦烦啦,死啦死啦是上下联的关系。当然,这一回这个反面没象成才一样被安排在正主儿的正对面,一路比着、照着、呼应着,映衬得那么分明。这回他被换到了的侧面,但三米之内的侧面恰是最适合孟烦了这类聪明人呆的地方,他们不是就爱好旁敲侧击、冷眼旁观嘛。
年少轻狂时,要是听到有人在我面前不拉什么“聪明不等于智慧”,虽不会不同意这句话本身,但一定会对说话的人是不是个需要遮羞的蠢蛋深表怀疑,怀疑他们是否因为欠缺聪明,才会拉扯“智慧”的大旗做虎皮。现在每天对着烦啦这面镜子,我最想不拉的一句话却是:聪明真的是和智慧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东西。有时它一样是遮羞布,用来掩饰自己眼高手低,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终其一生都将是个LOSER的遮羞布。
烦啦当之无愧是这伙人里最聪明的一个。出身优越,受过良好教育,还会同声传译问候英国佬的妈,这些还是皮毛,他更是最清醒,最敏锐,最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的一个。厘清事实真相,透视事件本质,揭穿问题核心--凤凰台这几句广告简直是为他量身定造。世上没有什么事什么人是他孟先知看不透的。大到俞啸卿弄一伙兵痞一堆破烂充川军团的用心,小到挨揍的是迷龙而非他老婆,都被他一眼看穿。他也有过热血,可是热血也挡不住聪明。比笨人明白得快,也就凉得快。一见就他一人在前面冲锋,别人都猫在战壕里,立马凉透,紧接着就彻底转换角色,成了个对什么都厌倦,都冷嘲热讽,只知道煽阴风点鬼火的主儿。俞啸卿总骂龙文章鼓唇弄舌,龙文章的鼓唇弄舌人一听就听得出来,烦啦才是个中好手,他上下嘴唇一碰,就能把一茬接一茬的新兵忽悠到阵前英勇赴死。
聪明当然比愚蠢好,但聪明是什么呢?用张国立早年间在《编辑部的故事》里的自我介绍说:就是“精通一切雕虫小技”,用塞林格安排给前神童西蒙的话说:“聪明是我的假肢,让大家意识到我的聪明是最大煞风景的事。”我是重新翻了书才确定原话如此的,在记忆中,这句话不知何时不知何故已被篡改升级为“聪明是我的溃疡,过于自我意识着的聪明是最令人恶心的东西。”
恶心,比如打破不辣的幻像:“我给您写在哪儿?您身上到底有哪一块儿是你自个儿的?”比如戳穿阿译的梦想:“你问问这群王八蛋,有谁相信你成得了他?除了您自个儿,还会有一人举手吗?”他说得全都对,事实就是如此。但是说这些不打粮食的话有什么用?告诉别人,他们的梦是多么可笑、幼稚、煽情,难道就为了显示自己有多聪明,所有人都麻木恣睢,唯我独醒吗?真正可怜的是没有梦的人--不,最最可怜的是有梦也不敢做的人。阿译的确做梦也成不了龙文章,但好过连梦都不敢做的孟烦了。别看他时时刻刻端出一脸世外高人相:“我是成不了他,可我压根儿就没想成为过他。”看到这里简直臊得慌,逍遥,出世,犬儒,这真是块漂亮的遮羞布啊!这世上只有一种人永远不会失败的,因为还没开始他就已经潇洒地抽身而退了--我自己都不会举手的,我从来就没想要做他那种人。我没兴趣。我不屑。我看不上!--我们年少时都没少说吧?着实潇洒透彻,让那些浑浑噩噩的笨蛋,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瓜,那些看不透名利的虚幻、想要建功立业的妄人自惭形秽。然而我一直都信一个理:要想鄙薄一件东西,你得先有把这东西赢过来的本事。我知道这么要求不公平,人家可能真地不感兴趣。可是,上下牙一磕,就将别人的梦想、别人为之奋斗或准备为之奋斗的道路鄙薄得一钱不值又公平吗?而这种鄙薄到底有几分是出自不屑世俗功名,又有几分只不过是出于自我防御机制?--因为心比天高,因为内心深处知道自己不可能成功(也要托聪明的福,对这一点他认识得也比谁都更深刻),也是因为聪明太聪明,并自认为已经把这种聪明的形象广植于众人心中,就更加不能也不敢承受失败,所以才会比谁都早,自个儿抢先垒出这道防御工事?阿译当然伤不了他,守着这道工事谁都伤他不了。在他的清醒和聪明的衬托下,阿译真是迂拙到可笑可怜的地步,不折不扣像个LOSER,可远比阿译更LOSER,连咸鱼翻身的可能都没有的,却是连梦都不敢做,连想象中的失败都承受不起的人。
当然,也不是百无一用,龙文章甫一照面就把他唤到三米之内,就是看中了他泼冷水,点豆腐,煞风景的本事。可也得亏是龙疯子才有废物利用的魄力。这种聪明人,太容易把自个儿摘出去了,他不肯放弃疏离的旁观者姿态,总是过于戒备。从不是他对手的阿译可以绕着弯儿为龙文章伸冤,他却只能被叉下去,不是阿译的口才突然就变得比他好,只因为阿译比他更能放得下自我。--一个无论何时都放不下自我的人,怎么可能与人肝胆相照?又怎能把人拢在一起?不辣说:“我宁愿毙得是烦啦不是死啦”。我相信果真换做毙烦啦,不辣也一样不愿意。但这类比较的话,不一定要成真,能说出来,一遍足以。烦啦自己不也说吗?“如果有个人能带着我们哥几个一块儿往前冲多好啊!”--如果有个人,他知道需要那种人,也知道自己成不了那种人。他始终都是个旁观者,除了耍弄他的聪明,嘲讽别人的愚笨,做不成任何事情。同样为了心爱的女人,迷龙在一个时辰内能造出一口世上最美的棺材,兵荒马乱中还张罗着给老婆买房子置家俱(俺娘说:这样的银不嫁还嫁谁),他连一个烟囱,一块石头都对付不了,连爱都说不出口。
他说龙文章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还真是大哥别说二哥,麻子不说窝窝,他两都一样心比天高。区别在于,龙文章承认自己命比纸薄,不在乎把它变得更薄,对这条贱命他没啥可惜乎的,所以不惮装得更贱,更丑、充灰孙子,玩下九流,他不在乎做不做得了人上人,所以哪怕只有一块石头一条裤衩也敢上去和小鬼子短兵相接,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让他做什么都行。而孟烦了最不敢承认的也正是这件事,他必须跟自已绷住再绷住,要自己相信他和那些贱人贱命不同,否则就彻底败了。
说烦啦是面镜子,不是指龙文章的镜子,是我们的。他照见的是我们自己,我们曾经的,现在也没有完全根治的轻狂。比如我,一面告诫着自己不要总给人做精神分析,然后根据自己分析出来的所谓表层以下的动机来判断别人的一举一动再指手划脚说三道四,一面又在这儿逮着一个死人不拉不拉分析来分析去。
然而我真地老了,我为此感到庆幸。昆德拉式过于自知的聪明,过于逍遥地抽离,如今对我来说太轻了,甚至被我看作他最大的病。当然,轻本来就是他执意追求的,可在这条路上有个一不小心就会踏过的界:由轻盈轻灵变成轻浮轻亵只在一线之间。从前我会更欣赏各种机灵劲儿,但聪明人瞧太多了,年纪越大,反而是那些看上去笨拙的姿态更让我觉得稀罕了。我还是不能说清楚究竟什么才是智慧,但知道了什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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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心里都开着花儿
http://www.douban.com/review/1246642/ 5 ) 故事原型 -- 滇缅公路松山战役 (转载)
现实的南天门——松山战役
source:
http://tieba.baidu.com/f?kz=552403975 横断山脉的南麓,怒江的西岸,耸立着一座海拔2690米的险峰——松山。它像一头巨大的恐怖怪兽扼守着滇缅公路的要冲,具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并且因为战略地位重要又被军事家称为滇缅路上的“直布罗陀”。令20世纪40年代中国军人咬牙切齿的是:一支精锐的日军部队盘踞其上,并用了一年的时间修建了极为复杂的永久性工事,形成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略据点。从而牢牢控制着怒江战场的主动权。
这支精锐的日军是56师团下属的拉孟(松山)守备队,是一支步炮混成部队。指挥官为炮兵出身的金光惠次朗少佐。兵员共计1400名,配备有100毫米重炮群、山炮、战车、高射机枪等强大的组合火力。值得一提的是:这支守备队是日军中的尖子,在缅甸方面军一年一度的军事项目比赛中,他们一直保持步枪射击、火炮射击、负重攀登的三项第一;尤其是敌酋金光少佐,以冷静顽强闻名军中,他曾在南昌战役中,亲自指挥一门野炮抵近射击,致使中国第29军中将军长陈安宝阵亡……
有意思的是,这个凶悍的敌酋,在松山战役接近尾声的时候,竟也被中国军队的一发炮弹炸成碎片,真是报应!
这支日军守卫在松山(日本人称为拉孟要塞)各个高地——腊孟寨、大垭口、阴登山、滚龙坡以及主峰子高地——大小不一的地堡群里,这些地堡修得诡诈坚固,堡与堡之间通道相连,战车也能在地堡里开进开出,此外地堡里还有庞大的军火仓库以及几十名妓女的军中妓院。但最重要的,是其坚固程度不可思议。
工事全部完工后,日本缅甸方面军总司令河边正三中将,第15军新任司令官牟田口廉也中将和第56师团长松山佑三中将都曾亲往视察,现场观看重炮轰击和飞机轰炸试验。当试验结果表明数颗五百磅的重型炸弹直接命中竟未能使工事内部受到损害时,几个日军首脑狂喜不已,河边正三中将随后在写给南方军总司令的报告中称:“松山工事的坚固性足以抵御任何程度的猛烈猛击,并可坚守8个月以上”。
显然,当时要拿下松山,必然是一场军事领域中难度极大的攻坚战,不付出罕见的代价不行。这注定了松山将要书写现代军事史上惨烈的一笔!
松山——滇缅大动脉上的毒瘤!而中国军队不得不把这个毒瘤切除!
于是,一场地狱般的血战在松山拉开了帷幕。李弥将军率领第8军将士和其他部队将要在这里谱写一曲惊天地、泣鬼神的抗日壮歌……
71军喋血无功
1944年6月4日,30架美军战机以猛烈地轰炸开始了松山大血战的前奏。当松山戴上烟雾弥漫的罩头时,71军新28师(配属有第6军新39师一部117团)官兵从山脚开始了仰攻。中将指挥官钟彬亲随督战。该军另外两个主力师(87、88师配属新28师的84团)和第6军的新39师的主力则绕过松山进攻龙陵县城,以切断龙陵之敌对松山进行增援。
身着土黄色军服的士兵密密麻麻顺着山谷和山坡朝山颠猫腰进攻,他们认为剩下的日军不会太难对付。因为根据情报,山上的守军只有3、400人,火炮5门,机枪10来挺,经过美军轰炸机充分地“照顾”,只要一鼓作气冲上主峰子高地,青天白日旗就可飘扬在松山之巅。
500米、400米、300米,日军沉默着,200米,日军依旧沉默,快接进山顶的时候,仿佛卷起了狂飙,机枪、小炮、掷弹筒从隐蔽的地堡中喷出火舌,形成交叉火网,地雷、手榴弹的烟柱此起彼落,爆炸声响成一片,中国士兵顿时像被割草一样倒下,土黄色的尸体滚满山坡。主攻团1营只退回一排人,营指挥官全牺牲在山头。而这一切仅仅发生在15分钟之内。
钟军长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下令进行猛烈地的炮轰,然后更大规模的进攻又开始了。
然而,第2次进攻依然是第1次进攻的翻版,仍以失败告终。接下来第3次、第4次进攻……次次均告失败,钟军长头一次遇上了这样的劲敌,简直打红了眼。接下来的数天他组织各级军官层层督战,各团各营轮番进攻,仗打的异常惨烈,在日军的火网下,士兵伤亡严重,有时白天打下一座山头,夜晚又被日军夺去,山麓到处躺着新28师士兵的尸体。
作者:alpswarrior 2009-3-16 09:57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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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现实的南天门——松山战役
章法单一的重复进攻,导致士兵面对无法躲避的死亡产生了恐惧与绝望,于是开始出现了逃兵,他们有的躲进山林,有的趁夜暗泅水而逃,在半个月的时间里,进攻部队已伤亡3000多人,还有不少的士兵逃亡,于是部队攻势锋芒顿萎。一时陷入了无计可施的境地。
血战至6月底,伤亡惨重的国军终于攻入了腊孟寨,击毙日军百余人。同时扫清了松山的外围阵地,将日军压缩于松山主阵地。至此,钟军长才获悉实情:松山日军守备队共有兵力1400多人,而不是先前估计的3、400人;同时拥有100毫米榴弹炮8门,山炮4门,机枪百余挺,战车数辆。吃惊不小的钟军长一面火速上报军情。一面指挥新28师继续对松山钳制攻击,松山前线出现僵持状态。
战场整体态势
其实一开始怒江战役的主攻方向并不是松山,而是腾冲(就是考虑到松山险峻难攻)。远征军司令部的意图是将中国军队分为左右两翼,左侧松山、龙陵由一个军佯攻,目的是分散和牵制敌人;右翼腾冲由20集团军主攻,11集团军担任增援。
主攻腾冲的战役是5月10日打响的,令人遗憾是:由于情报的泄露,日军洞悉了中国军队的部署,便将其精锐部队56师团主力全部集中在腾冲高黎贡山一线,利用险要地形频频反击,致使中国军队屡屡受挫,伤亡惨重。于此同时,远征军增援部队在深山沟里进退维谷,炮火无法施展,飞机也无法进行有效轰炸,而日军却占据山头,居高临下地用远程火力大量杀伤中国军队,开战头一周,中国军队就伤亡逾万,更糟糕的是,6月雨季将至,一旦江水陡涨,背水作战的中国军队的攻势必将自行瓦解。
在怒江的战场上,中日军队的数量比约为10:1,中国军队20万人,日军不足3万人(据大东亚战争全史载,约2万1千人)。如果20万中国军队不能击败当面之日军,则盟国的的战略物资无法通过陆路运进中国抗日战场,而仅靠代价高昂的“驼峰”空运,犹如杯水车薪,将会大大延长中国战场对日作战的进程。从而对整个亚州反法西斯战争的形势,具有很大的负面作用,这是中美英战略家们所不愿意看到的。因此夺取怒江战役的全胜,打通滇缅线必需越快越好。
远征军代司令卫立煌是国民党的“五虎上将”,安微合肥人氏,出身贫寒。他没有上过黄埔军校,非蒋介石的嫡系,但半辈子在征战中度过。是一名真正的军人,五虎上将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他得悉日军掌握了中国军队的作战部署,便连夜召集20集团军司令霍揆彰和11集团军司令宋希濂紧急商讨对策。在取得一致意见后,由参谋部迅速变更原来的计划,他亲自带着新计划直飞重庆面见蒋介石。蒋问:阵前变更部署,关系重大,谁能负责?卫答:如果失败,愿受军法处置。
新方案很快得到美军顾问团的赞同,美方表示,将出动更多的飞机予以支援。
按照新的方案,调动部队的命令于5月25日下达。第20集团军继续猛烈攻击以迷惑敌人,第11集团军所属的3个军则沿怒江东岸秘密运动。所有部队车辆均在夜间闭灯行军,这一重大军事行动瞒过了日本人的耳目。等后来的“芒市一号“侦听到对岸通讯信号陡增引起了警觉,但已晚了一步。从这点看,卫立煌用兵是高超的。
接下来就是前面描述过的71军新28师的作战状况——血战多日进展甚微。
战场危机
由于右翼战线的日军松山佑三师团长发现中国军队已经转移兵力,突然对松山、龙陵发起大规模进攻之后。经过短暂的思考,就火速率师团主力5个大队驰援松山、龙陵;留下不足1个联队固守腾冲,与此同时,命令日军第29联队、第119联队之一部向龙陵进发,打算合击并消灭龙陵城外的两个属于71军的中国师,然后在松山将中国远征军的左翼击败,最后返回腾冲围歼中国军的右翼,实现怒江大捷的战略构想。
即将拿下龙陵县城的71军两个师,其实已经攻入了城内,正在跟守军激战,再有两天即可占领全城。但就在这关键时刻,日本人援军杀来,只好急忙退出城外,沿公路线的山头掘壕固守。苦撑着跟日本人打起了消耗战和阵地战。卫立煌意识到战局的严重,于是给71军的两名师长下了死命令,战至一兵一卒,不许后退半步,否则军法从事!由于松山日军据点的火力牢牢地控制着滇缅公路,中国军队的粮食弹药均靠人力畜力经由山间小路运抵松山和龙陵前线,因此前线的供应发生了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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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现实的南天门——松山战役
危机的根源是季节,6月中旬,雨季来临,山洪暴发,道路泥泞,民夫骡马均无法通过山间小路,飞机也无法空投。前线大军顿时失去了供应,那些在战壕泥浆中日夜听凭大雨浇泼的士兵们饥肠辘辘,苦不堪言。到最后竟然满山遍野去寻找野菜充饥。更惨的是伤兵,没有食品,没有药物,又无法运往后方,很多重伤员只好听其自然死亡,惨叫声,咒骂声充耳不绝,战场的悲惨凄苦在这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最高层指挥人员明白:如果暴雨再持续十天半月,全线的崩溃不可避免!
好在苍天有眼,雨季里的第一场暴雨只下了一星期便出现了几日好天气。长长的民夫和骡马队宛如巨蟒行进在山间小道上。大批美军机群也迅速飞临前线阵地空投,前线4个师几乎崩溃的局面得到了缓解。最高指挥部的人们长长吁了一口气。危机过去了!
由于合击龙陵的日军顽强的进攻,71军的两个师随时有被吃掉的危险。卫立煌急令后备力量第2、第8军渡江增援。第2军和正在进攻松山的71军的新28师以及第6军的新39师绕道小路增援龙陵;而第8军接替28师专门攻打松山。中国远征军的20万大军就这样全部投入了战场。
此时,战场错综复杂:左翼松山龙陵,三个半中国军与日军增援部队展开了激战,阵地犬牙交错,枪炮昼夜不停,双方不断地在战场上拉锯;右翼腾冲,20集团军的6个师围攻日军148联队,日军顽强抵抗,寸步不让,一时也厮杀得难解难分。
对于中日双方的军队来说,这时取胜的关键是什么?答案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夺取和守住松山!
如果日本人守住松山,雨季里实际上被分割成三大块的中国军队,将因为这个“毒瘤”阻碍着后勤保障,因而始终存在被各个击破而导致全线崩溃的危险;
若中国军队攻下松山,则满盘皆活,三处战场连成一片,与此同时,大动脉畅通无阻——滇缅公路将源源不断地为中国远征军提供后续部队与物资,日本缅甸方面军将面临失败的结局!
松山,成了怒江战场夺取胜利的关键,松山,成了中日军队拼死争夺的焦点。就在这殊死搏斗的关键时刻,一个抗战的优秀军人——李弥闪亮登场了!
被鲜血浸泡的松山
李弥,字炳仁,云南省莲山县人,黄埔四期毕业生。20年戎马生涯身经百战,以显赫的战绩成为国民党军队公认的名将,时任第8军副军长。军长何绍周(何应钦的侄子)深知李弥的军事才干,每有战事,便把指挥权慷慨交付,对战斗进程从不随便干涉,这次松山攻坚战,同样如此。
1944年7月5日,第8军在炮火准备之后,麾下荣1师、82师、103师从四个方向轮番进攻松山。李弥用望远镜观战。
由于腊孟以上的大垭口、阴登山、滚龙坡、子高地等处的山势更为陡峭,大雨中泥泞的山坡犹如泼了油一般,数以万计的中国士兵手脚并用地朝山头攀登,同时还要躲避上面日军从地堡中射出的交叉火力,战斗对于中国军队来说简直是一场灾难。结果无须预料,如同71军,一次次被日军的火力赶下了山。这一切李弥看在眼里,却一时想不出克敌良策。
一连数日,第8军没有丝毫战果,却已伤亡了600余人。李弥命令各师暂时中止攻击。
次夜,奉李弥之命,荣1师3团约两个连的精锐乘夜悄悄摸上了松山主峰子高地,试图来个斩首行动,捣毁日军的指挥部,不料立足未稳即陷入日军的火力埋伏圈,是夜枪炮声喊杀声彻夜不息,黎明时分,仅有两名带伤的士兵突围出来,讲述山顶的战况。
原来,主峰子高地中央有一个大地堡,而周围有许多卫星状的小地堡,火力四面交叉,又可相互支援,一些中国士兵身上捆满手榴弹,匍匐前进刚接近甲地堡,还没来得及投弹,乙地堡机枪响了。你攻击乙地堡,丙地堡丁地堡的机枪又地把你打得满身弹孔,就这样,各个地堡前都倒卧着饮恨而亡的荣1师的勇士。
第2天召来了美国飞机,调来了百余门大炮,整整轰炸了1天,松山的大小山头被反复犁耕,整个山头都是焦土。有的地方达几米深。炮火不可谓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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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现实的南天门——松山战役
轰炸再进攻,进攻再轰炸,但松山日军的阵地依然坚如磐石。真是邪了门。
仗打到这个份上,第8军官兵的伤亡已超过数千人。加上先前71军士兵的损失,放眼望去,从松山的山顶至山腰,铺满了中国士兵土黄色的尸体。由于日本士兵的枪法很准,用战场士兵的话来说——就像长了眼睛,因此谁也不愿意去救伤员或搬运尸体。每当炮火激烈或飞机轰炸的时候,不少尸体的胳膊大腿飞上了天。怒江的天气也极其无常,日夜温差很大,晚上下雨冷得发抖,但白天太阳一出来,烤得人流油,阵亡的士兵往往两三天后就开始发臭腐烂,随后生出白蛆,爬得到处都是,由于美国军医晚上在阵地上到处打针,给士兵服药片,战场上才没有发生瘟疫。
打仗就是这样,要多残酷就有多残酷,士兵们天天泡在尸水里打仗,在死人堆里打滚,那种日子,别提有多么艰苦。几个月下来,人都变了形状,手臂、脚杆、身上的皮肤都被尸水咬成黑色,死人的臭气好久都洗不干净……
在山脚的公路上,从腊孟开始,等着过江的担架那才叫多,一个挨一个,排了几公里长,有的重伤号,没等过江就咽了气,也有像我这样的轻伤号。我们都是当地百姓组织的民夫队抬过江去的。“听说我们那个师(103师)打完仗以后整编,师长一看全师还剩下不到两个连,带头放声大哭”——摘自一个战场老兵的回忆。
另一位幸存士兵这样回忆道:“训练了两三个月,部队就奉命上前线,一上前线,那种场面才叫惊心动魄。死人多得没法埋,到处都是尸体,主要是我们的弟兄,也有日本人。只好听凭日晒雨淋,炮弹轰炸,最后乌黑的尸水把山上的草都咬死了,几年后我路过那里,山上寸草不生。”
极其惨烈的松山攻坚战陷入了一筹莫展的境地,全军将士,包括美军顾问团和蒋介石,都注视着李弥。注视着这位从排长干到将军的中国军人,能否把战局扭转。
英雄本色
李弥毕竟是真正的军人,而真正的的军人总是能够找到战场的规律。李弥打破常规把指挥所搬上了前沿阵地,带领参谋人员和美军顾问督战数天,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他在作战日记里写道:“……攻打松山,乃余一生最艰巨任务。敌之强,强其工事,堡垒、火力。若与敌争夺一山一地得失,中敌计也。须摧毁其工事,肃清其堡垒,斩杀顽敌,余始克有济。”
于是他调整战术,命令部下从外围着手,一个地堡一个地堡的摧毁,向山头地堡群的中心逐步推进。这样虽然看起来很慢,但扎实有效。为了配合李弥的战术,美军把一种当时来说最新式的武器——火焰喷射器教给中国军队使用,这样,日军的死亡之神降临了!
中国士兵再不朝火网里冲锋了,而是相互用火力掩护,从四面朝外围的地堡匍匐前进,达到攻击距离时,用手榴弹、炸药包炸,大多数时候是用火焰喷射器把地堡里的日军烧死。地堡里经常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也有一些日本兵身上带着火跑出来射击,但瞬间被掩护机枪扫倒。中国士兵感受到复仇的快意。于是火焰喷射器成了第8军战士的撒手锏。
由于是从外围进攻,背后没有敌人的地堡,中国士兵的伤亡大减,而作战效率大增。到7月下旬,第8军士兵的阵地已经稳步推进到离主峰子高地不到500米的阴登山、大垭口、黄家水井一带。最后的决战快要来临了。
松山主峰子高地的面积只有一、二十亩大小,但周围有十几个高低不同的小山丘相连,互为犄角之势。若直接进攻大地堡,必遭小地堡火力的射杀。前些天两个夜袭连的部份士兵的尸体至今仍在那里,并且已经腐烂。
第8军的士兵仍然是从四周向山顶蚕食。但离主峰子高地还有200米时,再也无法前进了。因为太陡峭了,坡度大约有60度。连射击都要仰起头,中国士兵在这里又牺牲了几百人,因为上面的手榴弹经常像冰雹一样砸下。
似乎又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
这时,82师少将师长王伯勋给李弥出了个古老的主意,那就是挖地道——从松山下面挖通道到子高地,然后用炸药把日军送上天。李弥听后和美军顾问研究了一番觉得可行,决定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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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现实的南天门——松山战役
地道施工是从8月4日开始的,由第8军工兵营负责挖掘,美国顾问亲自测量计算。为了掩护这个重大的行动,李弥命令炮火天天轰击山顶,步兵每天佯攻迷惑日军。
地道是先挖一个平行的直洞,通到子高地的正下方。工兵分成几班不分昼夜地挖,每天美军顾问按时来测量距离。十多天后,美军顾问经过测量,确定已挖到子高地的正下方了,说声“OK”。于是改变方向,成“Y”字形朝上挖。五天之后,美军顾问又说:“OK”,可以挖炸药室。于是工兵们就在“Y”型的两个顶端各挖出一个炸药室,左边炸药室放了3吨炸药(120箱,每箱25公斤);右边炸药室放了4吨炸药(160箱,每箱25公斤)。搬运炸药的时间花了一天一夜。
1944年8月20日上午9点,阳光明媚,松山在视线里十分清晰,远征军司令卫立煌和一批美军顾问以及宋希濂、何绍周都早早地过了怒江,来到隐蔽部观看。所有的部队都撤离危险区域,由工兵营长亲自摇动起爆器。“我看见他的手有些抖”一个老兵这样回忆道。工兵营长猛吸几口烟,然后扔掉烟头,狠狠摇动那架电话机改装的起爆装置。开始似乎没有动静,过了几秒钟,大地颤抖了一下,接着又抖动几下,有点像地震,隐蔽部的木头支架嘎吱嘎吱晃动起来。同时,我看见子高地有一股浓浓的烟柱窜了起来,越来越高,烟柱头上也有一顶帽子,很象解放后电影上放的原子弹爆炸。烟柱足足有一两百公尺高吧,停留在空中,久久不散。声音传过来时,却不及想像的大,没有飞机扔炸弹震耳,闷响,有点像远方云层里打雷。
中国士兵迅速地向山顶冲击,没等炸懵的日军清醒过来,第8军荣3团的士兵已经登上主峰。跟残敌展开了激烈的近战。
松山主峰炸出了两个40来米宽、30来米深的大坑。中央主地堡炸飞了。没有了踪影。由于没有主堡,冲上去的士兵第一次没有被日军赶下来,但战斗还没有结束,激烈的争夺战还在进行。战至8月29日,日军断粮三天,竟然砍下刚刚阵亡的中国军人的手臂和大腿,在地堡里血淋淋的进行烧烤。(这种毫无人性的充饥方式维持了近一个星期)
9月1日,蒋介石下了一道死命令,限第8军在“九一八”国耻日前必须拿下松山,否则正副军长均按军法从事。于是李弥抓了顶钢盔往头上一扣,亲自带领特务营冲上松山主峰阵地,一连激战数日,9月6日,他被人从主峰扶下来,据目击者描述:……胡子拉碴,眼眶充血,打双赤脚,呢军服成碎条状,身上两处负伤,人已经走形。
第二天,松山战役结束。
那是下午4、5点钟时分,山上的枪声渐渐地稀疏。参谋长向他报告:副军长,我们胜利了!李弥坐在指挥部外一块石头上一动也不动,像个木头人,接着眼泪滚下脸颊……
壮哉!抗日将军,穿越地狱般的硝烟——尽显男儿英雄本色!
果然如军事家们所料:斩开松山这道险关,立即打破怒江战场的僵局。9月8日,潮水般的部队和后勤辎重通过滇缅公路,开往龙陵。14日,腾冲告捷,怒江的中国军队左右两翼连成一片,向龙陵合击;而日军迅速溃败,向缅甸境内撤退。
松山血战历时120天,官兵阵亡8000余人,日本守军除一人化装突围全部战死,无一人被俘或投降,双方阵亡人数之比接近6:1。另外,中国军人伤者逾万。
松山,宛如一座高耸的抗战纪念碑,永远屹立于怒江之畔,它险峻的身躯向世人昭示:犯华夏者,虽悍必诛!
[编辑本段]历史意义
抗日战争时期,缅甸战场既是中国和太平洋两大抗日主战场的战略结合部,又是东南亚战场的主要作战地区。中国军队曾两次进入缅甸,展开对日作战。不仅有力地支援了盟军在中、印、缅战场的对日作战,打通了中国西南国际运输线,提高了中国正面战场的战争能量,加速了日本法西斯的崩溃,而且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大长了民族自尊心和自豪感。
6 ) 龙文章是个外星人
《我的团长我的团》是个很奇怪的电视剧,头几集并不吸引人,后来却能让人深深沉溺进去,无法自拔。所谓颠倒众生,大抵如是。上一次我这样沉溺,是《士兵突击》。
像我这样同时是突迷和团迷的人不在少数。网络上流传着一个帖子,《从士兵到团长的前世今生》。帖子分析说,《团长》就是《士兵》的前世。虞啸卿转生成了伍六一,张立宪转生成了吴哲,龙文章转生成了袁朗,豆饼转世许三多。伍六一为什么不能进老A?因为上辈子虞啸卿欠了龙文章的。伍六一的腿为什么会受伤?是因为上辈子他欠孟烦了的。为什么招兵的时候,史今收了许三多?因为上辈子小太爷欠了郝兽医的。兽医总是唯唯诺诺被人欺负,下辈子终于扬眉吐气成了个三多他爹这么个彪悍老头。许三多治得高诚没脾气就是因为上辈子迷龙老是欺负豆饼。这帖子的主人沉溺得更深,热爱这群男人之间的情义,只做旁观者也 觉得幸福。最强悍的是,就连上官戒慈和小醉,他也在《士兵》中找到了她们的踪影!上官是嫁给袁朗的那个冒失小护士,小醉成了史今班长的女同桌,“与班长谱写一曲天南海北一抬腿的爱情传奇”……
有这么天真的联想和期待,真是温暖。美好得让人想落泪。
看电视剧我没哭,看小说哭了好几场。哭完之后,对电视剧的虎头蛇尾和戛然而止甚是不满。电视里,南天门一役之后,龙文章带着炮灰团的弟兄们走出坚守了38天的树堡,遥望着怒江边那个等着要为他们庆功的虞啸卿师座,然后时间嗖嗖的就来到了60年后。仓促收尾,不管是资金原因,还是为了给观众一个温暖的结尾,都是巨大的遗憾。
每一个喜欢《团长》电视剧的人,都应该去看看小说。
我疯狂地喜欢小说后半部,那些电视剧没有拍出来的部分。我喜欢他们拒绝走虞啸卿安排的荣耀大道:他们跟着死啦死啦,包里装着乒乓球,把自己倒进怒江。当然不是自杀,龙文章知道哪里水流最缓。熟悉怒江水文的虞啸卿随即带着车队赶到他们会被水冲上来的地方,等着。他们湿漉漉地爬上岸,没人理会沉默的虞啸卿,而是面对南天门,磕头。然后,无视虞啸卿与全师的高级将领正向他们敬礼,他们没瞧见一样,从他身边走过。即使看到虞啸卿的手在发抖。
他们用生命换来的功劳还热乎着,迷龙就死了。他击毙了一个在日军轰炸中被吓破了胆的逃官,该人是军部陈大员的侄子。然后死在唐基给迷龙定下的8个字里:“恃功自傲,持械行凶。”为了不让迷龙被旁人羞辱,是龙文章亲自送他走的。
然后是龙文章之死。孟烦了说他,“每次见到他,他都是那么猥琐,让你有万丈怒火从胆边升起。一个不得好死的德行”。 康洪雷也说龙文章充满了猥琐,他永远有一种心底里战战兢兢的阳奉阴违。难道是我的眼睛出了偏差?我觉得在段奕宏或者龙文章的气质里面,根本没有猥琐这种东西,所以当他做小伏低、做阿谀状的时候,反而显得很可爱。甚至看起来像……撒娇。
有人不喜欢看龙文章和虞啸卿的长对白,嫌一个浓眉大眼跟一个贼眉鼠眼在那里啰啰嗦嗦。我最爱看的就是他们对戏的片段,只要他俩一对戏就火花四溅,迸出身为同类的惺惺相惜和彼此激赏。南天门大战之前,龙文章和盘托出了自己的作战计划,虞啸卿问为什么,他哭着说:“谁都信你,谁都把命交给你,我信谁啊,我交给谁啊?”小说里,这时虞啸卿拍了拍死啦死啦的肩。孟烦了说,“我觉得他好像就很想拥抱一下他永远不驯的对手,但那之前他一定会讨厌有第三个人看到他的流露,我抢在他瞪过来之前离开了这里。”电视剧里,虞啸卿托起了哭泣的死啦死啦的下巴。这动作更加亲密,甚至有了点耽美的感觉。龙文章信了虞啸卿,当然,乱世里,这份信任是这么脆弱。唐基的一句话就粉碎了虞啸卿的承诺:“去了。你一败涂地,你虞家从此失势,不但于事无补,连给他们的支援也要断了。没去,整个军的攻势实则是由你调整部署,只要行动得快,山上的还有得救,而且这战打完,你是副军长甚至军长。” 是,那对任何一个渴望指挥千军万马的人都是巨大的诱惑,虞啸卿也心知肚明。尽管他脸上,时常露出一种稚嫩与老辣之间的迷茫。
他壮志难酬的焦虑,盖过了他对人的情感。所以他不满龙文章在情感上的沉溺,“你沉溺人情太多,形同自废!”他指的是迷龙死后龙文章定期去看上官戒慈,每次都明知她端上来的茶里有老鼠药还是照喝不误,喝完就被孟烦了拖去灌肠,次次差点送命。直到把上官家的老鼠药喝完,直到上官原谅他。
虞啸卿豪情满怀,需要别人为他的豪情付出天大的代价。虞啸卿承诺重整川军团,给他们最好的兵源和装备,但不是打日本了,而是北上“驱除赤匪”。龙文章拒绝,被军法从事,行刑之前,他自己了断了自己。
几年后,孟烦了成了川军团团长,不是虞军长提拔的,而是自己一仗仗打上来的。他疯狂地思念着他的团长和他曾经的炮灰团,下意识地跟龙文章越来越像,包括像他一样扯着脖子叫喊:“传令官,一个耳刮子能扇到的距离!”他带着狗肉,在华北大地上,被比小书虫子还年轻的少年战士俘虏,少年骄傲地宣布:“从现在开始,你们都是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啦!你是七连整第六百号兵!”从这里,《团长》开始跟《士兵》有了具体的联系。
但《士兵突击》是童话,《我的团长我的团》是寓言。
我们都是孟烦了,“永不言信和杜绝热情,是我这种人为落拓人生掘就的散兵坑。”不抱希望,就没有失望。自认为看透世事,不会被任何人忽悠了。但是,这感觉却让人无比失落。其实人就是这样,没有什么不可以付出的,只是要看什么情境下,给什么人。“要有那么一个人能带着我们哥几个一直往前冲,谁都不猜忌谁,多好啊。可是没这人。谁都不信谁。谁都不服谁。”终于,龙文章如同外星人来到地球,降落在溃兵的逃亡路上。用捡来的名字,捡来的身份,带领一个捡来的队伍,点亮这帮人灰色的生命。多么好,有人肯这样来扛起别人的信任,而且誓死不辜负。跟着他,相信“人都很善,有力量的人被弱小的人改变,不是被比他更有力量还欺凌弱小的人改变。”跟着他,我们不用亏欠别人,也能实现自我。
可是,龙文章死了。微斯人,吾谁与归?遇穷途大哭而返?
《团长》的结尾,是孟烦了偶遇100岁的虞啸卿。
电视剧里,虞啸卿对陪同的人半自豪半心痛地说:我那师的人,都打光了。
而小说里,虞啸卿急切地向他的陪同者发问:“真找不到一个人了吗?找不到一个我认识的人了吗?”他坐在车上,半个车厢堆满了花圈,最大也离他最近的一个,写着龙文章的名字,旁边贴了两条:我一生愧对的挚友,我必须面对的挚友。
这才是虞啸卿,他得到了什么,又亏欠了别人什么,他心知肚明。他永远走不出南天门的38天。
但这些对孟烦了没有意义。他抹平脸上的笑,从依然神气的老虞啸卿身边经过。他没打算含泪相认,更没打算原谅。相忘于江湖,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
如同60年前的怒江边,他跟他的团长他的团,狼狈地又骄傲地,从虞啸卿身边走过。
谁说龙文章是妖孽?写出这样小说的兰小龙才是个妖孽。
这部片子给我了3个启示。第一,一个有坚定信念的人可以产生极大的影响力,龙文章凭这一点在缅甸集结了上千人的队伍。第二,政治利益永远高于一切。虞啸卿为了实现个人理想,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炮灰团。第三,35岁之前靠上辈子活,35岁之后靠这辈子活,这句话非常值得深思。
我想给六颗星
以虚构的方式呈现真实的历史。尽管曲高和寡,仍不失为提升大陆电视剧艺术水平的一次大胆尝试
有拖沓,有装逼。但是点出几集就足以成为经典
这样的文艺作品主要看点仍是特定环境中的人物和情感,历史的是是非非,还是去史书中了解为好。然后,以豆瓣电视剧评分标准这剧才8.7??exm?对于“装逼”的负面评价…好的吧,反正你不懂的统统是装逼就对了。
您干嘛总拿这个和突击比呢?有些东西,比不了的。看了,喜欢,就得。
拍摄如电影,表演似话剧,以远征军历史为背景,探讨鲁迅式的国民性以及哈姆莱特式的生存命题。
因为并不存在一个身披黄金铠甲、脚踩五彩祥云的龙文章,所以一百个心思了得的孟烦了,也还只是怨天尤人的孟烦了。也许每一个笑意融融心存恶毒的唐基的而立之年,都曾是叱咤风云宁折不弯的虞啸卿。张立宪跟何书光的悲剧是一样的,他们都是被自己人生当中最珍贵的部分背叛了。最喜欢的是派对皇后不辣姐。
和士兵突击一样,披着军旅战争的外衣写着真实的人,真庆幸是这一帮子人拍的,张译说感觉团剧就是战争版的红楼梦,对其理解之深可见。我甚至想象不到除了段奕宏谁还能演龙文章这个角色。原著已看上部,七天假期刷完,先打卡,屯着写长评。希望随着张译和段奕宏越来越红,让人们重新发现这部戏的精华。
看完感觉身体被掏空…仿佛哭掉了整个2017年份的眼泪…虽然久闻大名但一直没打算看 还以为这就是部老套主旋律抗战片……结果看得我掏心挖肺哭惨笑昏直哆嗦简直被整成了神经病(。这剧的台词写得太太太太他妈的好了尤其团长和小太爷的词儿可谓字字诛心…扎得我皮开肉绽血淋淋的…这戏是顶好!!!
光那些台词,就可以得到九分以上了:中国鬼说,他们死于听天由命和漫不经心。中国人死都不怕,就怕不安逸。我们就是这样的国民性啊!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可尽管是这样,那些身上沾满一切中国人丑陋恶习的炮灰团士兵们依然谱写了一个民族的抗战史诗。
每个都是实力派演员。一直记得一句话,我们不怕死,我们只是想知道,自己为谁而死。ps:滇缅战场一直是自己民国史比较关注。这部电视剧,比中国远征军好很多了。
说这是中国版兄弟连 那是抬举了兄弟连
溃败,胜利;思乡,卫国;无耻,善良;仇恨,恻隐;崩溃,挣扎;扯皮,同志;苟活,赴死;内疚,骄傲;亏欠,偿还;牺牲,复仇;自嘲,蔑视;幻灭,招魂;绝望,信仰;恐惧,无畏;颓废,热血。这部剧不仅让你知道中国为什么被逼的差点亡国,同时也告诉了你,中国为什么打成那样都没有亡国。
差点哭断气,给500星。从士兵突击转到团剧,原班人马却没看到任何士兵的影子,我心带着演员的黑料,但是最后却爱上炮灰中的每个人。一部电视剧却有艺术电影的野心,台词不通俗、剧情不直白,不带着脑子和心去看这剧也许觉得莫名其妙。兰小龙真的是每时每刻都在敲击我们的心,绝对的神剧。
在看这部戏之前或之后,不要轻易说,我懂了。
严重被低估的作品,我没有看过比这部刻画人性刻画国民性更深刻准确的电视剧了,而且在还原历史的基础上多重解读皆可。国剧之冠,可我敢说大部分中国人都还没看懂它。
死都不怕,就爱安逸
我喜欢这样的叙述,这样的癫狂,以及没完没了的折腾。
关于战争,也关于人生,是一部震撼人心的男人史诗。而其中生存、自由、信仰的命题,也让它不仅仅是一部战争剧,还有着巨大的解读空间,饱满的内涵,深刻的哲思,艺术的高度。《我的团长我的团》让你明白当年中国差点灭亡,也让你明白为什么中国在如此严峻的时刻都没有灭亡。因为有千千万万个“我的团长我的团”,是他们用血肉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