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安德烈晚餐

剧情片美国1981

主演:华莱士·肖恩,安德烈·格雷戈里,让·莱瑙尔,Roy Butler

导演:路易·马勒

播放地址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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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3-11-10 00:34

详细剧情

整部影片讲的就是一个演员兼编剧跟一个导演在餐桌上讨论各种人生话题,有很强的思辨性。片中的两个男人,“我”和安德烈。一个是心比天高,另一个则安于现状。两人在一顿晚饭的时间里谈了各自对生活、对人生、对世界的看法和迷惘。说起来,这两个人无限的平凡,不仅貌不惊人,甚至你回过身就会忘了...   1957年,年仅25岁的路易·马勒执导了《通往绞刑架的电梯》而一举成名,影片蓄意的打破了传统法国电影的叙事习惯,偷师于好莱坞四五十年代的黑色电影的风格化叙事,奠定了个人风格的基础,甚至被誉为是新浪潮的先驱。而这部《与安德烈的晚餐》是导演移居美国后制作的影片,其以两个知识分子在一家餐馆的心灵交流为主线,但采取的是将剧情片与纪录片融合一起的叙事方式,而富有探索精神及实验色彩(后来徐静蕾的《梦想照亮现实》便是明显的借鉴于本片)。标准公司即将发行的版本不但重新修复了画面,还收录了...

 长篇影评

 1 ) 截图存档。

在关于图灵测试的书里看到了这部电影,因此找了个晚上一口气看完。即使是经历过了伍迪艾伦的话痨耐受度训练,依然被高密度的对话砸晕。有一些神神叨叨,但多数还是值得反省的思辨。感慨的是,今时今日的问题,原来早就由来已久,也依然还在等待着被解决。感知力,原始本能,纯粹存在的体验,我们自以为的高级进化却丢掉了最具备人性的部分,而把它们重新拾起来的过程,注定漫长又艰难。

是时候质疑一下,低等与高级的定义究竟有没有道理。对科学理性的盲目崇拜,对动物性本能的避而不谈——我们已经失去了心安理得享受本真快乐的能力。倘若这是一种进化,那大概也是高处不胜寒的悲哀吧。

 2 ) This is how I see about this movie

我们先看一下维基百科对这部电影创作缘由的阐述

创作这部电影的缘由正是剧作家Andre Gregory想做一部自传作品,朋友Wally提出采用两个人对话的形式,双方共同决定将其以电影而不是戏剧形式将其完成(随后法国大导演 Louis Malle 打来电话说无论如何都要参与制作这部电影,也就成为这部电影的导演)。

值得一提的是剧本中提到的波兰导演Jerzy Grotowski、苏格兰的Findhorn都是真实的,大家可以去findhorn的官网 //www.findhorn.org/about-us/,会发现这个组织的宗旨、理念正是Andre在电影中所想要表达的。

整部电影可以看做一场关于生活、艺术的本质的辩论,Wally站在大众、科学的一面在电影的后半段有力地向Andre发起反击,如此长的对话显示出逻辑上的严密与流畅使整场辩论精彩十足。下面从Wally向Andre提出三个问题入手来阐述我个人对这部电影的理解。


1.I know we need to perceive the reality,but why do i need to go to Mount Everest,Sahara to perceive them? 这是Wally向Andre 抛出的第一个反对性问题,Wally认为我们周围的环境就有太多可以感知的东西,比如路边的店的雪茄,因此珠峰不仅不会比纽约更加真实,甚至都少有特别之处。

2.Even I were to totally agree with you ,Even if I were to accept the idea that there is no way for anybody to have their happiness now,I still can't accept the idea that the way to make life wonderful would be just totally reject the westen civilization and fall back into some kind of belief or some weird thing. Wally 认为Andre所提到的与前人相重合的掌印等并非Andre所认为的对个人的指引,而仅仅是巧合。同时Wally 在此引用了科学的定义,即科学是建立在试验(控制变量等)上探究问题所得到的具有可复制性的知识。因此,我们本就不该去跟随某些非科学性的引导。

3.But somehow it seems that the whole point of the work that you did in those workshops when you get right down to it and you ask what was it really about.The whole point was to enable the people in the workshops,including yourself to somehoe strip away every scrap of purposefulness from certain selected moments.And so that you could experience somehow pure being.You were trying to discover what it would be like for certain moments without any particular thing that you were suppsed to be doing.(but) I think I just simply object to that .I just can't accept the idea that there should be moments in which you're not tryning to doing anythng.I think,uh,it's our nature,to do things.现在就来到思辨最激烈的部分,Wally一方面为我们概括出Andre所要表达的核心,即抽离目的性去感受、去做事情,同时表达自己对此的否认,他认为目的性是人的基本属性,因此无论自己一个人或和其他人在一起都会想到去做一些事情,而不是仅仅独处或者共处。

回答Wally的问题并不难,我们只需找到使Andre在过去几年发生改变的原因。

那就是,人们在被以金钱为基础的极权主义世界所进行的自我发展、延续,不知不觉的洗脑后,以及大多数人对思考的排斥,人们兴趣的关注点甚至人生进程被固定,人们开始变得麻木(而麻木的人不会说不),并成就了人类至今空前普遍的无聊。人人都在极好地扮演认为自己应当扮演的角色,追求着个人的某项目标,生活变成了定式,人们像是开启自动巡航来处理事情,人与人之间乃至于周围所有事物交互都成了一种机械式的行为,而缺乏对真实的感知。人们变得势利、虚伪、对艺术认识极其肤浅(戏剧要么仅仅在加深他们脑中已有的刻板印象,要么便无法触及他们的内心,而戏剧的本质就在于帮我我们与现实交流),甚至对别人的痛苦无动于衷。如Andre所说,“we‘re just walking around the in some kind of fog,we are all in trence.We are walking around like zombies.I don't think we're even aware of ourselves or our own reactions to things.We are just going aroung all day like unconscious machine.And meanwhile there is all of this rage and worry and uneasiness just building up inside us.”

而Andre一直的感受就是“I could always live in my art,but never in my life”,与此同时在甚至对凝结个人家庭的爱意产生疑问之后(可想而知也同样是因为在定式的生活中发现自己缺乏对家人真正的感知),决定与小组去波兰的森林,脱离物质欲求,甚至脱离人们既成的语言,去探究戏剧、生活的本质。距他个人叙述,在那段时间里“I went complely on impulse”同时极其的emotional.在整个过程中,他看到了前来安慰他的怪物,真切体会到了死亡,还促成了一对快速相爱并最终结婚的年青人,看到了Findhorn的人们用心灵与自然界对话并创造出奇迹般的种植收获,还有“And when i alllowed myself to consider the possibility of not spending the rest of my life with Chiquita,i realized what i wanted most was to always be with her.”

从此我们就可以总结出什么是Andre所说的真正的存在,它是一种脱离一切目标、习惯、意图后对现实的感知,去保持观察、感受、记忆,去询问自己究竟想要什么的生活,喜欢与谁交往,而你甚至可以将一天内的任何活动作为一次圣礼。因此,人与人,人与万物重新被联系起来,每一天也都将变得monumental(甚至我们无法承受)。

然后我们就可以回答Wally的问题,因为当前太多人因为无聊已经无法感知我们周围的事物,对科学的崇拜也正是造成我们生活定式、与现实割裂的原因之一,最后percive reality 本就是不带目的性的,所以我们可以冥想,或与爱人相互依偎共度一个温暖的下午。


说实话本人打算写这篇影评纯粹是因为我非常认同电影所传达的某些思想,但我没想到完成之后是上面这些完全逻辑上而毫无感情的文字。

电影中有一条线索是大家最应该值得关注的东西,那就是Wally个人态度的转变。在电影刚开始时Wally口中满是对生活的抱怨,女友Debby去值夜班他的表达也是“After all,somebody had to bring some money”,在知道老友Andre作出某些异常事情之后甚至选择去躲避他。

但随后我们发现在Andre的对话激发了Wally内心潜藏的自己,我们认识到Wally本就是一个善良、有文化修养的人,只是在现实(经济状况)面前去选择逃避,只会偶尔在作品中去直面现实的负面。在回家的路上他看着路边的小店,这换起了他儿时与父亲在一起的记忆,而这些美好的事情已经不知道被他定式、压力的生活压迫多长时间了。

这,其实就是对Andre所想要表达的最好的阐释。


 3 ) 路易·马勒,这个难以归类的人道主义者

▲ 路易·马勒 ©️ Gaumont

“法国的电影的特点就是没特点。”特吕弗曾如此说到,此话同样可以用在路易·马勒的作品上。当然,对于他的评价有一个流行的说法是“难以归类的人道主义者”。当众多的艺术家们拼命想创造某种特殊风格以便被识别和铭记的时候,这位法国导演却并千方百计地想避免被安上某种标签。

从25岁时拍摄首部长片《通往绞刑架的电梯》开始,马勒在他不算太长的一生中总共拍摄了28部长片,6部短片,加上少数专为电视台制作的影片总共拍了10部纪录片,这在著名导演中并不常见。而这些不同类型的电影涵盖的社会议题则更为丰富。其中既有对欲望和伦理的讨论,如《烈火情人》、《情人们》,也有对历史及命运的反思,如《再见,孩子们》,《拉孔布·吕西安》等等。即便是类似的体裁或题材,他的创作手法也充满了多样性的特点,类型片,文艺片或者商业片这类说法在马勒的电影中完全是不适用的。我们本期放映的《与安德烈晚餐》便具有相当的代表性。

这是一部舞台剧一般的电影,除了开头和结束全片仅由两名演员的对话组成,可以说将电影的形式推到了极致。为了不让观众意识到摄像机的存在,本片中没有任何推轨镜头,二人的对话完全由马勒设计的12个固定机位完成。然而这部电影场景单一的电影却并不显得呆板。除了精彩的对白,马勒通过上菜,环境音以及演员们超过平常的语速丰富了影片的运动感。

由于《与安德烈晚餐》本身由大量对话构成,影片的文本及剧中人物的观点也成为了不少影评人关注的重点。然而,了解马勒的观众应该知道,他作品中难得可以归类的一个特点便是呈现各样的观点,而非给出批判,他所展现的是这个世界及人性的丰富及多样,而非给出某种明确的态度。

▲ 《烈火情人》电影截帧 ©️ Universal Pictures

▲ 《印度魅影》海报 ©️ The Criterion Collection

套用一句马勒的原话:“我总觉得,一旦你试图去说明或证明,你一定会简化作品的艺术性。”这句话也同样代表了VCD娘的立场。下文仅摘抄了部分马勒关于艺术的言论,他人的评价以及《与安德烈晚餐》的一小段台词,希望大家可以从这位多变作者的创作中看到更为丰富的世界:

“我爱的电影是不合符逻辑,也不合乎理性的。它使人心烦意乱,坐立不安,深受刺激。他是一面哈哈镜,观众从哪里可以看到自己。”

“我总觉得,一旦你试图去说明或证明,你一定会简化作品的艺术性。”

“创作剧本的时候,编故事其实并不难。故事剧情这时会发生什么,接着会发生什么,有可能导向什么样的结果。最重要的不过是让创作的文本尽可能地真实而已。”

“我发现(电影中的)可预见性逐渐成为(拍摄)法则,但是我却恰恰相反,我喜欢打破观众观影时的连续性。”

“电影人从不是为了后人而拍片。我们创作所使用的纤维素和化学染料并不会恒久留存而是渐渐褪色,直至两百年后荡然无存化作尘埃。”

“活得越久,越是发现灵感不可信,真情诚可贵。”

——路易·马勒

“我看到了你的名字,我知道你参与了,导演了这部电影,但是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观众

《与安德烈晚餐》对白节选

沃利

“如果你追根究底你探寻它的本质,我认为它整个意义就在于:

让你和工作坊里的人从某些特别的时刻,抽除了每一丝目的性,这样一来,你们就都能体验纯粹的存在。

也就是说,你们尝试去探索这样一种处境,活在某些无为的,脱离目的性的时刻。

而我认为自己只是单纯的排斥这种观点。我就是不能认同有哪些时刻你什么都不用做。

我觉得,行动是我们的天性。我们就应该有所为。

我觉得目的性存在于我们根深蒂固的人类基本构造中,说我们应该抛开它生活就像在说 ,一棵树要抛去根茎枝蔓一样。

可是,如果没有了树枝或根,它就不是树了,它只能是根木头。”

安德烈

“沃利,很可能总是跃跃欲试,要做什么的同时我们的内在已经完全死亡了。

你做的所有的一切是因为你真的感到一种迫切的冲动呢,还是仅仅机械地去做?就如我们之前所说的那样。

因为我确实认为,如果你只是机械地活着,那你必须得改变你的生活了。”

*本文关于《与安德烈晚餐》的拍摄信息来自于刘捷论文《类型中的作者——路易·马勒》

 4 ) 关于电影和书的启发

其实读书比看电影更能练习思维。电影是有人演出来情节,说出来对白,讲出来演出来前因后果,让你被动的去接受一个或多个故事,毫不费力,可以一边吃吃喝喝一边躺着或坐着舒舒服服的看完;而读书就是主动的去看,把一段话看到脑子里去,来分析思考它是什么意思,以及它与前文有没有什么联系。
而看完这部电影我真的感觉想读了一本小薄书一样,而且是速读……虽然确实有很多处我完全没明白他们到底在聊什么,有些时候我都不知道我的灵魂飘去哪里了,就生生的看着字幕变化着,内容却没留下。但是有一些话真的引起了我的感触,像是这个人真的了解我一样说出了我的心声。有时候,不管是读书还是观影,它们的乐趣都在于,你会在不经意之间,听到或看到一种思绪,一种念头,一种观念,与你的生活中所感受到的相同;或者你正在生活中为其所困的东西,为其烦恼的事务,被书中人或电影人的言行突然点破了,意识到,原来应该是这样。
电影应该是始于读物,而读物与我之观念,真的是时代变化中最伟大,最善解人意,最温柔,最真诚的产物了。你记录下来的文字,或者出于对生活的感触,或者出于对现实的幻想;一经传播出去,读到它的人中,只要有人觉得产生共鸣,哪怕只有一个,写作人和阅读人的思绪就好像马上能穿过各种油性无形的阻隔,连在一起。就像是当Taki喝下口嚼酒看到洞壁的彗星进而看到的Mitsuha的回忆一样;就像是Potter拿到了Severus的眼泪放到冥想盆(我更喜欢叫它储思皿,忘了哪个版本的翻译了)中看到他的记忆一样。世界那么大,我们这么渺小,人类在长长的时间的大河里只存在了那么短的时间,你知道世界某处有着这么一个人,用他的文字唤醒了你思维中与他的相似的地方,穿越了很远的距离,连在了一起。作为一个渺小的人类,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温柔的过程,会让我可以暂时脱离现实生活中不可逃避扑面而来让人喘不过气的“生活感”,让我被一种令人高兴的,而且像是相见恨晚的“认同感”包围起来,在其中欢愉的扑腾一小会,再回来面对真正的生活,这时也去会带着那种心里藏着高兴事儿的憋不出的傻笑,这样就应该生活的不像之前那么累了吧。

我想,现代生活中的每个人都有可能会陷入那种,就是好累,什么都不想干,什么都没意义的情况,所有的鸡汤和正能量在这一刻全都见了鬼,所有的目标和追求都化成了一句fxxk it。也许真的每个人都会,就连微博上那些以贩卖“正能量”的乱七八糟自媒体也会,只是他们可不会自毁卖点把这种感觉显露出来,而我就会经常说说,好累啊烦死了什么都不想干…… 云云普通人如我,拼命的谋生,活着这一辈子,还是为了自己而活吧,为了自己的快乐,悲伤,疲惫,满足,以及其他种种,难受了就休息吧,讨厌了就不做了,有些时候你太累了,就抛开什么“自律就是自由”吧。自由,就只是自由,为了自己吧。这段酸鸡汤,就是我与这部电影产生的“连接”。








以上。

 5 ) 《与安德烈的晚餐》个人浅谈——从对白的主体先在性说起

总之先写点感想和大纲,有空补完

一部如假包换的话痨篇。

不出意外,我总是对这种类型的片子毫无抵抗力;无论镜头再简单再单调、环境再沉闷、人物再单面,也总能找到一个点沉溺其中,毫不厌倦。究其原因,可能是对我而言,语言的谈话的多义性。

对白的初阶用法,无非是介绍环境、交代情节、烘托人物形象、或者干脆无意义的闲谈以确保真实性。但在这里,我们不得不承认,语言作为言说的产物,其原初性的主题必然是存在着地人。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具有人性的主体。

对应到这部影片中,前半段的对白塑造的是两个活生生的人,他们生活各有难处有各有追求又各有幸福。二后半段,则是更加隐含的主体——我愿称之为社会化历史化的主体借由二人的躯壳,依托言语,进行着思辨和交锋。如果进一步深入,我们完全可以从中找到各种似曾相识的切片感: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奥古斯丁与阿奎那、科学与宗教、理性与感性、唯名论与唯识论等等贯穿西方地中海文明历史与未来的矛盾。就我个人的观点来看,这二人无疑是披着现代性和前现代性的皮,进行着后现代思潮的建构和反思(虽然是无意识的维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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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先占位,等待详细论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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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部实验性浓厚的电影,个人高度评价其对于对白语言的探索和运用,也高度欣赏其对于八十年代社会思潮的侧面表现,已入选个人影史排行榜。

 6 ) 《与安德烈晚餐》:谁在听我们谈话

原文地址:http://www.qh505.com/blog/post/5373.html

一个是失意的戏剧演员,一个是失踪多年重新出现的戏剧导演,当他们再次见面,晚上七点开始的晚餐似乎和他们的身份有关,从而具备了某些疑问:为什么安德烈失踪之后会重新出现?他在这几年做了什么?当肖恩接受邀约,如何化解多年不见的那种紧张感?他们会相谈甚欢还是不欢而散?当这些疑问变成了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对话,变成了再无情节的叙述,戏剧性其实已经慢慢取消了。而路易·马勒用影像的方式展现一次谈话式的晚餐,在自我叙述、观点交锋中似乎在提出另一个卡佛式的问题:当我们谈论生活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不是纪录片,是剧情片,人物逐渐登场,环境渐次展现,场景逐一展开,但是在几乎纯粹的谈论中,或者情节,或者冲突,都变成了次要,安德烈对面是肖恩,肖恩的对面是安德烈,一部电影是他们的舞台,而身为戏剧中人,他们似乎在解构戏剧本身。当所有一切的元素都在慢慢消失,两个人的谈话几乎成为了戏剧本身,那么,在这场戏中,谁是他们的观众?或者这个问题可以换一个问法:电影是不是必须为观众留下位置?

一开始电影为观众留着的位置是明显的,纽约的街道上慢慢走过来一个人,中年的肖恩已经秃顶,在一个垃圾桶为前景的镜头里,似乎隐含了肖恩并不如意的生活状态,而他的独白证实这一境遇:“剧作家的生活很艰辛,他没人们想象的那么好。”10岁的时候生活在上流社会,而36岁的他却要为生活奔波,肖恩曾经是个编剧,但是写出来的剧本没人来演,后来自己成了演员,依然没有什么观众,甚至自己的女友黛比,为了生活一天要做3次服务生。所以对于肖恩来说,每天的生活就是如何赚钱,如何维持生计,在他的世界里,戏剧无疑变成了谋生的手段,远离了曾经把戏剧看成是精神生活的状态。

这是戏剧的一种堕落?肖恩的独白揭示了自己的状态,而这是戏剧遭遇的第一种境遇。而这场被邀约的晚餐是把戏剧带向了另一种境遇,肖恩把这次晚餐说成是“古怪的事”,因为安德烈失踪多年,曾经他是一个戏剧导演,第一部戏推上舞台的时候把观众震惊了,但是后来却离开了舞台,据说去远方旅游,有一种传说是安德烈在西藏和树交流。对于他来说,安德烈的生活是神秘的,所以肖恩赴约其实想要解答自己内心的疑惑,更在于用自己的眼光观察另一个戏剧人的生活。当他来到饭店,安德烈还没有出现,而且空余的座位也没有,于是肖恩在一旁等待——这似乎也是一种暗示,就像他的戏剧生活,没有观众,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座位。而当安德烈出现,友好地打了招呼,在稍许的等待之后终于有了自己的作为,于是,像两个登上舞台的演员,开始上演和自己有关的戏剧。

安德烈侃侃而谈,他几乎就是这场谈话的主角,从和波兰导演葛罗托斯基一起排练一个40人参与的森林即兴演出,说到大家讨论“集体迷失”,从狂野迷乱的舞蹈,到“人体万花筒”的演出,从森林里的仪式谈到万事万物相通的感觉,从《小王子》的故事谈到超现实主义的杂志,从日本僧人谈到口技表演艺术家,从一次“活埋”的体验到母亲逝世时的感受……安德烈几乎没有中断,他顺着自己的思路讲述着,在此期间,肖恩一直在认真地听,或者点头,或者微笑,或者拿起酒杯,在这个过程中,如果把安德烈的叙述看成是一种口述的戏剧,那么肖恩则是观众。

叙述者在电影中,观众也在电影中,这里就会有一个问题:观众在电影中,是不是真的是观众?而其实,肖恩更像是倾听者,他和安德烈组成了一种关系,而这个关系组成了一种整体,它依旧在戏剧里面,而真正的观众应该在戏剧之外、电影之外的,从这个意义上将,路易·马勒似乎并没有为观众空出其应有的位置。而随着安德烈叙述的深入,肖恩也参与进来,他说到了自己又一次演出时穿上了猫的道具,说到了集体活动中存在的敌意,说到了生活本身成了比戏剧更具有戏剧元素的存在,说到了生活的习惯性,说到了纽约冬天的电热毯,说到了自己总是宽容别人,说到了“昨晚的咖啡只要没有蟑螂还可以继续喝”的生活,也说到了科技发达之后人们还是会相信“幸运签”,如此等等。但是一个明显的变化时,起初是安德烈在叙述,当肖恩加入进来之后,两个人的观点开始交锋,于是,观众在电影中似乎也缺席了。

但是路易·马勒却没有真正取消观众,当肖恩在叙述的时候,镜头对准肖恩,而远景则是墙上的那面镜子,在镜子里,安德烈正在听他讲话,一个是在镜子外的肖恩,在说着自己的经历和感受,一个是在镜子里的安德烈,在听着肖恩的叙述,镜子外和镜子里,在路易·马勒的镜头里形成了一种非常奇妙的对应关系,仿佛他们就处在一种空间里,而安德烈就是在肖恩讲话是成为双重的听众:现实中肖恩对面的听众;路易·马勒镜头里的听众。除此之外,当两个人谈话的时候,马勒的镜头里是后面的柜台,以及在柜台前的侍者。两个人谈话,两个人也在用餐,所以饭店的场景里提供了潜在的听众,他们有时会走过来端上他们点的菜,有时会收走他们的盘子,而最后当安德烈和肖恩抬起头的时候,发现饭店里的客人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他们两个人的饭店更提供了被他人听见的最大可能性。

路易·马勒似乎就是在表达这样一个观点:无论他们的谈话多么自我,多么漫长,多么跳跃,但总会有听众存在,安德烈和肖恩是彼此的听众,饭店的侍者是潜在的听众,而当听众存在,路易·马勒的电影里也必定会有观众存在。但实际上,路易·马勒一直在强化观众的内在化,也就是说,这些观众都是电影的一部分,无论是镜子里的倾听者,还是身边的侍者,无没有脱离电影场景,而路易·马勒设置的这些内在化的观众,只有一个目的:为整场谈话服务。

安德烈和肖恩同样是戏剧人,他们面对的是戏剧的不同境遇,所有的经历,所有的感想,其实都只有一个主题:戏剧到底如何生存,而这个戏剧本体论的问题关涉的是更深刻的主题:人该如何生存。安德烈说到的波兰森林里的即兴创作,“人体万花筒”般的表演,“活埋”的体验,以及日本僧人、口技表演艺术家、印度造旗人,以及苏格兰芬德霍恩村民和动植物说话,苏格兰数学家洛克打破习惯的做法,等等,似乎都在阐述他的一个观点:现代社会已经束缚了人类的灵性,人活得像一部机器,所以必须用其他的方式寻找自我,“在森林里和40个人在一起是很有趣的”,是一种走向自然的回归;“蜂巢就是8点钟的时候一百个陌生人走进同一个房间”,是一种敞开自我言说的权力;“活埋的体检就像必须独自完成死亡”,是一种去除了预知地接近生命状态……安德烈在体验特殊的戏剧,“戏剧只有一个观众,那就是我自己。”而从这个自我天性出发,他认为生活就不应该被我们所认为的“习惯”所左右,而是用某种圣礼将它释放出来。

安德烈的种种经历是奇特的,它更接近于某种超脱,甚至有些极端,一起都在远离纽约的现实,都在远离成规的生活,他说到有个百万富翁哈利菲尔德,每天吃鸡肉,天天都活得很开心,结果导致身体缺乏营养活活饿死!所以,在这样一种被习惯绑架的生活里,每个人都失去了自我,在集体迷失中成为一部机器,他们行尸走肉,最终的生活、戏剧都变成了表演,所以他一针见血地指出,纽约就是我们自己建造的集中营,自己居住的监狱,现实中的角色都是虚构错位的,我们每个人都是迷失的疯子。

而肖恩的观点似乎并不偏激,经历也没有什么奇特,在他看来,生活就是习惯,就是秩序,就像自己从来不想打破僵局,即使在某次演戏中那件猫的道具穿起来发不出一点声音,而别人还在嘲笑他,对于此种敌意,他一方面说自己穿着戏服根本听不到,另外一方面则解释为:“敌意只是以往某些体验中惨留下来的东西。”所以他宽容别人的讥讽,甚至认为这是自己成为一个好人的前提。尽管生活有些窘迫,但是肖恩并不认为会像安德烈那样选择“逃走吧”,而是尽自己的努力去谋生,而且在他看来,每天的生活都在变化,也都充满了乐趣,妻子、孩子、报纸、电热毯,甚至幸运签,都是生活的一部分,或者这才是真实的,“行动才是我们的天性。”

一个是在远山近水中发现精神自我,安德烈建造了一个灵魂舞台,就像森林里40个人在一起的即兴创作,大家围坐在一起,没有剧本,没有指令,没有主题,完全靠自己心里产生的冲动行事。一个则是相信活在当下才能知足常乐,肖恩就是在每天的奔波中演出人生的戏剧,即使困顿,即使迷失,也是生活的本真状态,而这正是戏剧需要的东西。当两个人各自阐述,各自倾听,似乎在不贬低只讨论的氛围里,的确会忘记了别人的存在,所以这是一个自足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甚至晚餐也变成了背景,所以最后在侍者的提示下,他们才发现早已经没有了其他顾客。

自足的场景,自足的谈话,真的不需要观众?那么,电影之外的观众也可有可无?路易·马勒似乎是按照这种逻辑来拍摄电影,但是当两个人侃侃而谈,近两个小时的电影时间几乎就是物理时间的呈现,当餐厅里没有了其他客人,电影之外也可能没有了电影观众——虽然两个人的谈话涉及到人生、科技、城市,涉及到战争、集权、人性、死亡,涉及到自我、异化、灵魂,涉及到海德格尔、存在主义、希特勒,在戏剧、哲学、宗教的世界里高谈阔论在、纵横捭阖,但实际上在几乎机械式的镜头语言里,路易·马勒去除了几乎一切的电影元素——除了最先开始的街头场景,除了在谈话中现实和镜子的互文,两个人的谈话,不如变成一出广播剧?甚至在没有形象的讨论中,安德烈讲述的森林奇遇、活埋故事、日本和印度的经历,更可以激发听众的想象力。难道路易·马勒如此先锋和实验的意义,仅仅是为了展示肖恩和安德烈的具体形象?一个是秃发了的36岁男人,一个是清瘦地像是在世外生存的神奇之人,在对应他们各自的经历和观点之外,似乎也再无其他意义。

所以,路易·马勒安排了这一场对话,设计了这一场景,仅仅是制造一个自足的空间,不需要冲突,没有情节,当然更不需要观众,而当一切都在这样的非电影叙事中展开的时候,其实只有一个叙述者,一个听众,他就是路易·马勒自己,就像安德烈说到的波兰森林里排演的一出戏剧,题目就叫“oneself”:“你就是你自己的角色,没有提供藏身的人,你在替自己发问……”

 短评

I think that kind of comfort just separates you from reality in a very direct way.哲学家追求完整,普通人追求舒适。路易马勒追求极致。爱死电影的文学气质。

5分钟前
  • 凉水
  • 力荐

看完我就把电热毯热了,然后感冒了又买了一床

10分钟前
  • Crush
  • 力荐

路易·马勒对各类电影风格的尝试真的有点定向越野似的, 但每个新的体裁都做得这么体面,我也不抱怨什么了。这部存在主义危机对话片,有理论性也不乏诙谐,至少英语片里我是还没看过更流畅的。

15分钟前
  • Curt Duncan
  • 推荐

画面上是两个老男人喋喋不休,但观众却可以看到荒山、丛林、坟墓、僧侣,看到假象之下的荒谬、幻想之后的庸常。所谓剥除陈词滥调的“里世界”.....影片拍摄看似不动声色,却四两拨千斤,微妙动人至极

16分钟前
  • 一叶
  • 力荐

what does it mean to be a wife? 安德烈最后那句话一语惊醒梦中人 刚说完 钢琴声响起 思绪飘散~

21分钟前
  • ⸜( ˙-˙ )⸝
  • 力荐

从头到尾的会话电影,却没一秒觉得闷,镜子弥补了安德烈多数时候侧对镜头的不足

25分钟前
  • ζωήιδ
  • 推荐

1. 今天川普总统的大形势下,这种电影会被无情的嘲笑。可这就是知识精英们的日常啊,这种思考、讨论、分享并没有妨碍到谁啊?这些对生活、社会的思考可以说是这些知识分子的日常思维训练吧。2. 以前这种方式拍电影的有很多,伯格曼就是杰出代表,现在就只剩伍迪艾伦、林克莱特了。3. 不重复自己。

28分钟前
  • Sabrina
  • 力荐

坦白说,这顿影史上最著名的晚餐确实有点挑战我的耐心了。所谓晚餐,其实是两个人的一场高端的、思辨的对话,安德烈是这场对话的主宰。与其他单一场景电影不同,该片几乎没有情节或者戏剧冲突,纯粹就是一场东拉西扯的对话。这是一部实验性作品,也许很少人会认真看完,但其已经且必定对后世影响深远。

30分钟前
  • Cly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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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0。安德烈相信思想高于物质,肖恩则代表实用主义,分享着跑去波兰森林与巫师共舞、日本和尚一根指头支撑身体倒立的奇妙见闻,再到戏剧观念、人生哲理的争辩;发挥演员个性和控制语速、细心调度的反应镜头、减少侍者其它顾客掉入场面的取景,这些手法使观众脑内参与到俩主角谈话内容所形成的画面感。

34分钟前
  • 火娃
  • 还行

安德烈的观点很变态:都市是我们自己建造的集中营,我们都是机器人。现实中的角色都是虚构错位的。这个人是个疯子 或者我们是疯子。最后奏起的萨蒂的裸男舞曲太妙太妙了!!!

38分钟前
  • 小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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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剧本似乎不是写而根本就是聊出来的。从奇幻故事到联系生活最后推向哲理高度。一气呵成。像极了之前修的一门课。晚上六点到九点四十五。教授进来胡乱点个名就开始幽暗的灯光下各种玄聊。现在想来那是至今最有启发的一节课。每次下课都似乎能写个剧本。

42分钟前
  • 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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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前不久我要“破解虚像”;正如一些人就算有机会停下来,ta们也不敢;发呆与无所事事也是一种能力;感到虚无,也说明敢于思考,敢于真正花时间精力面对孤独、死亡、以及肮脏不堪的自我;但行动上不虚无也是一种珍贵能力——给自己找目标和乐子;无论在恍惚,还是在孜孜不倦忙忙碌碌——请相信,实际上没有一秒是“白白”度过的,而且,就算“白白”又怎样?大约几十年后,你有比几十亿年还大的几十亿年飘荡在宇宙中;双方的理论不是非黑即白,我根据现阶段的状态都有赞同和反对的部分,比如我赞美科学,因为科学可以自我推翻,科学让我尽力把握基本常识去认识世界的某些本质。我也赞美无目的地去感受、体验,这是真正不被任何——如虚荣或惯性的观念/所谓的责任/社会身份牵着鼻子走的时候,深刻看看自我德行和德性。忘我是奢侈的,不应对此害怕。

46分钟前
  • 👹綠大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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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对话的影像来代替文字,但是书需要慢慢读,电影却必须用思维的速度跟上说话的速度,话语的力量被削弱了,那些奇妙的经历最终也还是只能通过想象去触及。而奇妙的是,当最后两个人的观点产生冲突时,才呈现了完整人格,这意味每个人的人格都不完整所以选择无论怎样的生活都是一种自由。

51分钟前
  • 云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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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各处的糟心新闻和外面的寒风阴雨终究同我无关,在开着暖气的房间的躺椅上,我舒适地看完了这片——每到周末无所事事时就想着得看部片子,因为我脑袋空空,不做些什么令我焦虑——真精彩,我打开豆瓣写上短评标记,履行一个文艺青年电影爱好者的角色设定。【觉得自己很像华莱士,也许很多人也一样

53分钟前
  • Zigg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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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像是看完一本书的感觉。仅有的二人谈话虽单调却深厚。

57分钟前
  • 僵尸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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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马勒最具实验精神的影片之一,一场2小时的2人话唠戏。一个脚踏实地信奉科学活在当下知足常乐,一个追寻远方寄情山水愤世嫉俗钟情超验。谈话内容以戏剧、当代人的异化与物化及精神家园的丧失为核心发散。不拘泥于正反打,机位变换、节奏把控、镜像借用与后景服务员让影片于沉闷中超拔出来。(8.5/10)

59分钟前
  • 冰红深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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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point还挺引人思考的,spiritual那些倒不太感冒。镜子用得挺有意思。他俩都吃的好少。。andre gregory是harvard的,活人被埋那段居然说是在richard avedon的乡间房子。avedon在非洲曾被人偷掉一只鞋,还曾随身携带防身喷雾结果不小心在20世纪fox的董事会上引爆了,这两件事都成了大吉岭的素材。

1小时前
  • 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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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印象最深尬聊的电影就是濑户内海,不过毛头小子的尬聊终归是流于青春迷茫的絮絮叨叨。昨天看了十几分钟许知远和李诞边吃边说互相嫌弃的尬聊,那真的是尴尬。又想到圆桌派几个老友觥筹交错借酒抒情的尬聊,终于多了几分陈酿。以上的尬聊相比于本片则都成了小儿科,想着有一日也能如此,足矣足矣~

1小时前
  • Fleurs.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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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无意识群体舞蹈与《小王子》驯服主题与纳粹之关联;跟日本和尚一同在沙漠里吃沙直到在探讨计划生育的教堂里看到紫色巨大神秘生物;从不幻想做梦的数学家遇见了潘神后找儿童文学作家用海岩筑造UFO教堂停机坪;所有城市居民都同时是狱卒与囚犯建造出一个自己想逃出的巨大牢房;寻找真理的话在隔壁雪茄店与在喜马拉雅山顶并无实质区别;恐惧沉默与静止是怕暴露本体虚无人间失格;外遇是为不安中寻找稳定立足点,长久情感关系才是驶向未知海域,夫妻亲子称谓只是前人虚构出的幻想海图……美妙诗意的俩佬晚饭相谈,Wallace Shawn 和 Andre Gregory 真戏精瑰宝

1小时前
  • kyleg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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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迪艾伦如果哪天修炼进入了新境界应该就是这样:话痨却不无聊,台词的轻微私密性会让人有很强的参与感甚至是介入谈话的欲望。Abed你就是Andre化身,拜完这片让我再拜你一下。

1小时前
  • CharlesCh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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